在营内,并非关城。
当初她随宁泽进入牢内,只半玩笑般草草把从赵海嘴里撬出的线索联系了一番…
梅沉酒视线凝于爰书上“案毕”两字,心底不由警惕起来。她搁下手后抬眼正视祁扇,不冷不淡道:“祁大人能协同调查再好不过。但…”
“但是什么?”祁扇持笑反问。
“既然祁大人现今在南邑,也当遵照南邑的律法行事。今日周大人只安排在下与外使相见,其余之事还要另作打算。”
“自然是听由南邑安排。”祁扇善解人意地颔首应答,不再多言。
几句交锋里把要事作结,梅沉酒先行告离。尽管共处的时间算来不过一个时辰,她却觉得格外难捱。
堂外的矮树护着枝上凌厉的针叶,在关城的寒意下如常恣肆。反倒是她这样的人,不能耐受这霜冻半分。梅沉酒跨过门槛,闭门后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才意识到祁扇先前就关了窗户。
她沉默片刻,偏头望回堂中。由着临窗相看,斑驳的光影顿时让屋内不清晰起来。祁扇并未察觉到外人的视线,脸上一贯端持的笑意消失了踪迹。他眉目舒展,极富耐心地用指节压下梅沉酒方才在爰书上使劲掐出的褶皱,平整后也不继续看,只使着指尖缓而慢地抚动,仿佛在赏鉴什么名贵金玉。
寒风又起,梅沉酒不自觉地瑟缩,退步时误踩上地面未扫净的枯枝,忽得惊觉她已站在此处瞧了祁扇良久。
世上相似之人或像于骨或像于皮,哪怕她嘴上再怎么不愿意应承,祁扇与弘德像有六分也是不争的事实。尤其那独处时的沉定模样,神态几乎与一人无异。梅沉酒倍感头疼,到底是弘德身上缠有什么凡俗琐事她浑不知情,还是这只是阴差阳错的巧合?
无奈的慨叹转瞬即逝,她打算沿小道返回前院。转过身时视线触及对侧廊下,发现正朝着自己招手的周识。
寻常官员格外讲求行走坐卧的礼俗,这样夸张的举止绝不会展露于外。梅沉酒吃惊于他的耿直,走近忙推脱了行礼,开门见山道:“在下正与外使相谈结束,想着来寻周大人解些疑惑呢。”话尾稍扬,显然心中愉快不少。
“梅公子言重了。公子远道而来协助调查此案,下官定当知无不言。”周识恭敬回答,将人领向廊道尽头的另一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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