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我笑得不自然,自己反而大笑起来,“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我给你出难题,逗你一下,别紧张。”他把入境签证章往我的护照上一盖,把那红绿的章印给我看,“这下你彻底放心了吧。”他把我的所有证件退回给我,向我点点头,“欢迎你来美国。你可以进去了。”
我坦率地告诉他:“你真的吓坏了我。”我对他说了声谢谢,便立刻走出海关,进入候客大厅,似乎深怕他又改变了主意而把我叫回去。我额头上因刚才的紧张竟冒出了许多汗。人在紧要关头,心理变化是由不得人的。
走出大厅过道,看到人群中一位个子蛮高的美国姑娘举着一块用中文写有我名字“柳牧一”的纸牌在接人。她肯定是安玛,两眼在扫描着我们这些从飞机上下来的旅客。她长得有些像卫尔教授,那双眼睛和她父亲一模一样。
我向她迎上去,“我是柳牧一。你是安玛吧?”
安玛微笑地用标准的中文对我说话,“是的。你好!欢迎你到美国,欢迎你到纽约!”她温文尔雅,两眼窝很凹,蔚蓝色眼睛里透露出善良的亲和力,褐色头发卷曲地飘在额头上,一根长长的大辨子垂在丰满的胸脯前,说话时露出一口非常漂亮的牙齿,雪白整齐,给我留下印象颇深。出国前,我很少看到这么吸引人的牙齿。我后来才知道,像安玛这样美的牙齿在美国很普遍,因为美国人在青少年时期一旦新牙全部长出来后就会请牙医对牙整容,把所有的牙用特制的金属线箍起来进行矫正,晚上刷牙时要用牙绳清理牙缝,每半年要请牙医清洁一次牙。
安玛中文说得很好,让我相当惊喜。她学过几年中文,并在北京语言学院读过书。那纸牌上我的中文名字是她自己写的。
她和我握手,拥抱了我。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不是恋人的异性拥抱,我有点不自然,不过感觉很好很亲切舒畅,我和她的心理距离因为拥抱而一下子缩短了。中国人缺少拥抱,缺少肤肌之亲。我们不善于用肢体动作来表达人与人之间的亲近,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若干年后,当我认识到肤肌之亲对人心理的影响时,我曾和安玛开玩笑,是她的那个拥抱打开了我认识西方文化的大门。
我把米山介绍给安玛。米山英文不行,比我糟糕。安玛立刻跟他说起中文来,米山乐了:“你的普通话比我说得还标准!”
来接米山的那人中文名字叫京典。起先我听成是“经典”,他向我解释他的“京”是北京的京,他爸爸是四川人,但从小在北京长大,妈妈是瑞典人。这时我才看出来京典是个中西混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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