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端着汤药,待吹凉之后凑到她嘴边,柔声相劝:“卿卿,娘知道你难受,快来把这药喝了,也能止一止。”
江知宜轻轻点头,眉头聚成绵延山峰,不敢细品其中滋味,只屏息将勺中的汤药吞进嘴里。
待那药入了喉,她又是好一阵咳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整张脸都被憋的通红。
江柳氏慌忙放下了药,一下下的替她抚着后背,嘴上不停的说着安慰的话。
“卿卿,且先忍忍吧,今儿晌午你爹已经和上将军府谈妥了,连喜帖都换了,等过些日子你过了门,沾沾上将军的阳气儿,兴许真能像那和尚说的,捡回一条命,再不用受这病痛的苦。”
当爹娘的都心疼自己的儿女,若真能保住幼女的性命,即使是比“蹭阳气儿保命”更荒唐的话,他们也敢信,也得尽力做到。
江知宜勉力扯出个笑脸,声音虚弱而无力:“自小便是这样的身子,哪能因为嫁了人就好呢,别到时候病没好,反倒白白耽误了人家。”
上将军卫延的名号,她在闺中也曾听过,当年平定西南,有他的一份功劳,而如今边外蛮夷不敢犯内,靠的也是他的威严。
这样春风得意的沙场将军,跟她一个病恹恹的短命人儿,怎么看怎么不相配。
她不知道她爹用了什么法子,使得上将军同意娶她,但只怕到时候非但保不住性命,还要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又让爹娘为她垂泪。
“说什么耽误不耽误,你嫁给他,还能亏了他不成?”江柳氏脸上闪过不快,但看她面色不佳,也不便多说,只出声宽慰:“若你将来能好,便与他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是你的福气,也是他的福气。”
“若是……”江柳氏顿了顿,后半句话再不忍说下去,仍带着风韵的美目里淌出两行清泪来,她不想让江知宜瞧见难受,默默偏过头,用帕子胡乱擦拭着。
江知宜微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握了握她的手,逗趣儿似的哄她:“娘,你放心,照上将军那驰骋疆场的杀气,我沾一沾,说不定改日就能扛剑上战场了。”
说着,她做模做样的坐正了身子,故作一副凶相,拳头紧握,装出将士要上战场的庄严姿态。
可奈何她的脸色实在过于憔悴,即使再有气势,也不过是强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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