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感觉久久未散,她总是不敢相信,问唐笑年,“他真的死了嘛?”
“我查过典籍,也问过有资历的前辈,心脏是他的薄弱之处,他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唐笑年十分平静,言语掷地有声。
“前辈?”
“舒山主乃武林前辈,我曾去拜访,诚心求教。”
顾雁虽未见过舒山主,可听过舒山主的名声,此番唐笑年一解释,她心上石头终于落下来。只是...她望向顾欢的宅院,眉间微凝。
阿姐这几日怏怏的,不愿意搭理人,连小婴儿也不管,雇了几个善良贴心的婆婆看着,她自己便撒手不管了。顾雁推了一把唐笑年,催道,“你闲在这里作甚,去陪陪她,她受了打击正是脆弱时候。”
唐笑年闷声摇摇头。
“阿姐不想见你,她怨你杀了陆砚生?这不可能,阿姐一向明事理,她晓得你是在救她。”
“累了,睡觉。”唐笑年起身,摆了摆手往回走。
不是他不愿意回答顾雁的话,而是他心虚。
其实那日,他并无杀死陆砚生的把握。怕是箭才夺弦,陆砚生便会有所察觉,躲过箭,反过来给他致命一击。所以他留了心眼,箭指顾欢。
即使他嫉恨陆砚生横刀夺爱,怨恨顾欢喜新厌旧,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陆砚生的薄弱处是心脏,但他却从陆砚生的眼里找到了陆砚生真正的软肋——顾欢。
若论了解,世上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了解自己的情敌,这是嫉妒所赋予人的天赋。
兴许陆砚生能在箭射到顾欢之前,将顾欢拉开。但唐笑年知道,陆砚生不敢赌。陆砚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唐笑年知道,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嫉恨支配了的他,甚至敢箭指心爱之人。
哪怕他知道顾欢可能真的会受伤。
陆砚生做尽了坏事,忤逆本性,背叛人伦...可他所有的不敢,皆是顾欢。只要看准这一点,便可死死地拿捏住陆砚生。
方才顾雁让他去找顾欢,他何尝没有试过。顾欢并无他想象中的颓废,她如平常一般,会笑会闹,并无悲伤纠缠她。可他清清楚楚地,从顾欢的眼睛深处看见了对他的冷漠。他方明白,原来顾欢什么都懂,她只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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