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的久了,也有了几分暖意。
她睡得晚,作息又一向是颠倒的,起来时已是下午,锦官盘着腿歪在榻上嗑瓜子,身前落了一地瓜子皮,见她醒了,伸手递给她一把,嘟嘟囔囔抱怨着不能习惯坐榻,盘腿盘的脚都麻了,她拣对案坐了,有些出神地看着锦官的动作,那样半侧着脸,下颌稍向内收拢,头发垂下来遮住大半鬓角,看她描着丹蔻的指尖怎样捏着一粒细小的瓜子送到口中,那被瓜子皮染的颜色深些的上唇怎样微微缩起,露出平白的牙齿,嘴角怎样向下轻巧一抿,接着是细微的“嗒”的一声,那指梢又怎样离开下唇,将瓜子送的深些,更深些了,她便看不到,只能想象那舌尖如何抵在齿间,微妙地勾过,余下一具囫囵剥落的壳,被她的唾液濡湿一半,再随便地丢在地上;有时那嗒的一声散落成了几瓣—她知道她嗑碎了一颗,于是她的眉心会颤颤地蹙起,似是认真,又似有些恼,等再展开时,她已撮起嘴唇将嗑的粉碎的瓜子壳吐掉,咬上指尖送来的下一粒瓜子。她看得痴了,耳后有处麻麻的磨着。也许是午后熹微的日光将这一切笼得太不真实,也许只是暖炕烧得太热,空气太燥。锦官吃的口干,抿抿嘴唇,跳下床倒水,她不自觉地随着锦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却正教锦官回身时瞧见,四目相对,她的脸霎时烫了起来,倒是锦官笑了问,“吃茶?”她咽了口唾沫模糊地嗯了声,错开了目光。
她在烫酒的时候从眼角偷偷觑将军,那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即使他抱着锦官一副兴致很好的样子。那人身着常服,不像一营主将,若不是嘴角那点沧桑,倒与她见惯的纨绔公子并无二致。锦官虽然还穿着昨儿那件衣服,却生生换了个人一般,一嗔一笑皆是鲜活流动的风月,她无端端就觉得受了欺骗,不知道锦官竟有这样一面,嘴上竟这般伶俐厉害,而将军显然被侍候的十分妥帖合意。她应当知道的,那她又在生什么闷气。她有些失落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或许她应该坐的近一些。那份失落化成了四分羡慕叁分嫉妒和叁分不屑磨缠着她,在将军再一次添酒的时候,眉眼挽笑地迎上去。他似笑非笑地看住她一眼,仿佛她那点龌龊心思在他眼里暴露无遗,她一凛,笑就这样僵在了脸上。所幸他也并未多过停留,回过头喂锦官吃了一杯酒。听到锦官是金陵人,因叫她唱曲,锦官一拧身从他怀里起来,在两步外站定,俏生生蹲个万福,唱了一支时调。
灯儿下,独自个听初更哀怨,二更时,风露冷,强去孤眠,谯楼上,又听得把叁更鼓换,四更添寂寞,挨不过五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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