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凉。
他就坐在冰冷的石阶下望着那道高大的朱门,将袖中的短匕一次次狠狠地掷向门缝,仿佛这样就能劈开这座冷漠的囚笼。
他心底隐忍着的所有不甘与怨怼,全都融进了那把生了锈的匕首里。
就这么掷着掷着,掷了十几年,苏启把他从冷宫里带出去的时候,他已经练就了极佳的眼力,别说是今日近在咫尺的一匹马,便是百步之外的活物,他也能一击必中。
裴溪故抿着唇,凤眸仍旧望着那扇漆黑的木窗,双臂慢慢抱紧。
而此刻清宁殿内,一片漆黑之中,宋栖迟仍旧睁着眼,辗转难眠。
一想到裴溪故正跪在外头,她心里便一阵阵心疼,如何能睡得着?
外头这样冷,他的身子又纤弱,定是吃不消的……
宋栖迟心里烦躁得紧,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干脆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摸着黑从枕边抓了件外衫披在身上,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已是深夜时分,虽有月色,却也淡薄,宋栖迟便随手拿了盏灯笼,小心翼翼地下了石阶,走到铁笼前头。
烛火的光亮映着少女清丽的面容,裴溪故原本黯淡的眸子仿佛一下子被点亮,重又有了神采。他慌忙直起身,低头道:“奴拜见殿下。”
他的身子因寒冷而僵硬,心里却十分兴奋,似有一股热流在无声奔涌。
殿下竟然来看他了……看来殿下心里,还是有他的。
宋栖迟把手里的灯笼放在一旁的石地上,在铁笼前轻轻蹲下身子,担忧地看着少年冷的发青的脸。
“冻坏了吧?”
裴溪故抿唇摇头,缩着身子轻声道:“奴受的住。”
他薄唇苍白,脸颊却因落着淡淡一层月色而显得如凝脂般细滑,整个人像极了一只惹人怜爱的漂亮小鹿,小心翼翼地缩在笼子里头。
宋栖迟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将一根食指顺着铁栏的缝隙伸了进去,探了探他脸颊的温度。
冷的跟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