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知道卢景州也要回来了吗?]
江夏一怔,悄然间一阵刺骨的酥麻从脊椎直冲大脑,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刺痛。
卢景州。
[听孙阿姨说好像是交换留学项目结束了,下周一的飞机。]龚菲琳继承了她mama交际花的能力,以巨大的热忱投身“人力传媒”事业,周边无论是校园秘闻还是社区八卦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诶你不是和他一个大学吗,他去留学前,你们两个异乡游子就没摩擦出点火花来?高中的时候你不是还暗恋人家?]
喉咙开始发干,江夏两指拎着耳边的手机在房间里踱了一圈,又焦躁地抓了抓发根,终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没火花,你想多了。”
和龚菲琳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又聊了十分钟后,江夏结束了通话。
她坐在卧室的床上,窗外的蝉群合唱高低错落,接力宣告盛夏的闷热,它们不知疲倦,噪得她心烦意乱。
她需要一点能让她感到舒畅的事物。
或者,人。
江夏提溜着药箱拧开了江浔房间的门。
夏日午后的房间,没有遮蔽严实的窗帘,微风徐来,像蓝色的大海,阳光透过海面,粼粼波光在少年的脸庞游弋,正是那一抹不经意间温柔的湛蓝,点亮了少年干净的眉眼。
江浔睡着了。
彼时少年枕着作业趴在桌沿,帘缝里时不时投进一道浅浅的光,把他的发梢照得透明,空气里是雨后青草回暖的味道,耳边是知了热情的聒噪,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夏季限定。
江夏把药箱搁好,赤脚踩在不冷不热的木地板上,上了年头地板发出微微的嘎吱声,好在没有吵醒他。她倾身,目光定格在作业本的字里行间,那还是他复读用的高叁冲刺习题,最后的笔迹歪歪扭扭,末了走上邪路,一笔葬送在主人的困意下。
她忍不住泄露了一丝笑意,下一秒,就被江浔手中的圆珠笔吸引了注意力。
一只笔头是鲸鱼造型的蓝色水笔,笔身上海浪的印花已经被磨损褪了色,笔芯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根,风格跟眼前这个明朗又固执的少年毫不相干,却又毫无违和感。
她指尖碰到那只鲸鱼翘起的小尾巴,拿到眼前,按了按,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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