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
那一天江范成接姐弟俩放学,告诉他们要帮领导送东西,顺带就把他们带去了那女人的家。
也就是那一天,那个冬日的阴天傍晚,八岁的江夏在门与门之间狭窄的视野里,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俯首在那女人的颈间流连。
男人的轻哼和女人的呻吟,每一个起承转合,都构成那个阴天的滚滚雷鸣。
“jiejie……”彼时江浔还没长开,身子比江夏矮了大半个头,他从昏暗的走廊摸索过来,刚开口就被江夏捂住了嘴,好在房间里的二人过分投入并没有注意。江浔不明所以,一双清澈的眼睛巴巴看着她,年幼的江夏却将江浔扳过身,往来时路一步步推了回去。
“你在看什么,我也要看。”江浔小声抗议。
江夏按下狂乱不稳的心跳,想了半天张开嘴道:“是很可怕的怪物。”
要保护弟弟啊。
不能让这可怕的怪物吞噬他。
在那样一个对“性”还算闭塞的年代,对于一个八岁的女童来说,尚且不知道出轨的定义,但一个见惯了父母恩爱的孩子,自然是怎样都无法理解父亲对于另一个女人的亲密。
那是钻进毛孔,透彻到了骨子里的恶心。
她坐在那女人儿子的房间里,按捺下一身的寒意,看着面前的六岁男孩无动于衷。小男孩与江浔玩游戏却撒泼耍赖,还妄想要她来主持公道,结果江夏冷冰冰地一脚踢坏了他的城堡。
男孩嚎啕大哭:“我才不要你这种jiejie——”
八岁的江夏在那一刻学会了冷笑:“我只有一个弟弟。”
不明所以的江浔,面对来自亲姐的专属认定,乐呵呵朝那小子做了个鬼脸。
“jiejie是我的,才不让给你!”
那时江夏也同样坚定地认为,这世界上仅剩她和江浔这层关系牢不可破。
这件事在江夏心中,并没有随着那一天过去而消停。
阴天,晦暗的房间,纠缠的男女,黏稠的喘息,所有丑陋的、糟糕的符号,糅杂在一起,仿佛真的化生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紧紧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陷入不得呼吸的焦虑里,这种焦虑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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