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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卿一愣道:“伯父邀了淮南将军?”
“是啊,他到访那日,大概已然是北靖王了呢。”谢琛理着须子,十分满意的样子。
蕙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伯父,您先前不是对他心怀疑惑……”
“他虽然身世不明,但昨日宫宴上清谈片刻,舌绽莲花,令群儒哑口。”谢琛这时想起来似乎兴奋劲还没消去,锵然道,“他必定是世家旧族之后,绝不可能如传言一般,出身流民之中。”
蕙卿哑然,突然想到度天原本是个穷究佛理的人。
自从佛法东传,中土的士大夫无不为其玄妙深奥的学说倾倒,他应付起这种场合来,必定是游刃有余。
谢琛颇有城府权略,然而心中士庶之分甚明。
他即然很中意度天的谈吐,那么先前的固执不知不觉淡了,不但决心促成朝廷封他王爵,还有意私下结好。
“度将军对我礼数周道,对我家先祖事迹亦历历如数,提出来想见识我家所存的珍本古物,我便应允下来。”谢琛不由分说地一挥手,“你伯母对朝堂中的事,远不如你清楚,这宴会的安排,便由你来定吧!回头你男装列席,一定要招待好贵客!”
蕙卿几乎想当场哭出声来,然而谢琛主意即定,便将这节话题揭过,兴致勃勃地和蕙卿商量起明天宴会要请哪些陪客,要如何排布座席,如何引导话题。
谢府安排的是晚宴,酉未时分,便有宾客络绎上门来。
谢琛当初站队奇稳,原是出自蕙卿的谋划,朝中知道的人已经很不少。
她近年来常常男装代替谢琛待客办事,这次她出来招待,众人也习以为常。
新晋北靖王勒马在谢府门前时,一眼瞧见了正与众官员寒喧的蕙卿。
她戴着一顶皂纱笼冠,面上不着半点脂粉,却愈发衬得她唇红齿白,晶莹如雪。
她穿件素白阔袖大袍,腰间系一条白玉缀成的皂丝带,站在一群名士之中,尤显得俊逸不凡。似乎为了掩住胸前饱满的峰峦,她在内面多穿了一件圆领长衫,然而袍子袖口过于宽大,举手行礼之时,时不时露出几寸皓腕莲臂。
她似乎觉得换了男装以后,便足以令人忽略掉她的美艳,与人高谈阔论,妙语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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