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仍是温和笑意,抬高的手轻轻抚了抚她鬓角,“你瞧,这次的发我挽得极好。”
覃与抿紧了唇,眼底泛出淡淡水光:“你的遗言真是别具一格啊,裴闻钦。”
他黯淡下去的眼光微微一亮,像是即将寂灭的灰烬中最后的那点火星,无力垂落的手砸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覃与,如果……”含混的字眼被淤堵在喉咙里的血液彻底模糊,覃与低下头附耳去听,却只听清他最后几个字,“就好了……”
如果……什么呢?
熟悉的震颤自脚下越来越剧烈地传来,覃与放下怀里已经彻底失去呼吸的人,缓慢站起身来擦去眼眶蓄积的泪水,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指尖擦过皮肤的冰凉与湿润。
她看向铜镜里的自己,眼下的两道血痕像是破相的伤口横亘其上,挽得细致的发间是那枚温润漂亮的白玉簪。
视野骤然陷入一片漆黑的瞬间,她想的是什么呢?是期待着剧情世界的彻底崩塌,还是希冀着再次见到他告诉他即便不杀他,她仍有更好的办法离开这里?
“与儿,快瞧!状元郎正看你呢!”胳膊被人撞了一下的同时,周遭的喧闹声潮水般漫进耳朵,她恍恍惚惚地回神,正看进楼下打马游街的红衣少年郎仰头看来的一双清澄澄双眸。
芝兰玉树的少年冲她扬了扬手里那个眼熟的香囊,一个浅浅的微笑便惊起少女们此起彼伏的惊叫。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空空如也。
温婉的阿姊捏了捏她脸颊,笑着打趣:“被状元郎迷晕了?快快醒神,人都走远了~”
她再看过去,果然只看到那人远去的背影。
刚刚,他是在冲着她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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