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哭了整整一路。
火车终于呜呜咽咽驶入重庆,着着窗外起伏的山峦,缠绵的流水,nongnong的雾气,我无比激动。我就像一片被秋风刮落的树叶,在冰冷的天空飞舞盘旋,在荒凉的地上失落游走,最后终于回到树根底下,落叶归根。
车厢里东倒西歪的乘客打起精神,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着,用特殊的方式表达回家的兴奋。我软软地躺在座位里,这两天,我粒米未进,滴水未喝,此刻感到虚脱,无法用他们那种亢奋的方式,来表达回家的喜悦。
车厢里,不知道是谁在放歌,谢雨欣的《仰望》,缠绵悱恻,凄婉悲凉:
脱离了母体就是为了寻找
没有你不想要我自己
在你怀里成长在你怀里死去
这就是我选择的宿命
走出车站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骆炀,突然体会到了骆炀,他一个人在海外漂泊流浪了那么多年,在他回到国土的那一刻,一定跟我一样激动吧,虽然面如静水,但心里一定波澜壮阔。
按照我跟金哥我的约定,我应该去朝天门码头等那个接应我的人,因为我的胃里还有金哥要我送到重庆的东西,烟然的生命还掌控在金哥手里,为了他,我必须铤而走险。
重庆水上门户朝天门,依旧繁华如昔,襟带两江,壁垒三面。广场上人山人海,心思缜密的金哥并没有向我透露接应我的人的任何信息,甚至高矮胖瘦、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在重庆最繁华的地方进行交易。看着茫茫人海,我感到绝望,可我不敢报警,一来没有关于接应者的任何信息,二来我害怕金哥对烟然不利。
我按照金哥的吩嘱,准时坐在江边的第十阶石梯上,万念俱灰地看着两江交汇处的激流暗涌。就在我急不可待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朝我这边走过来——那是一个又矮又胖、秃额头的男人,咧开嘴便露出满口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