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打着转。
如同呼应他那可怕的猜想。
第二个巡丁也倒了下来,夏烈浑身一震,伸手就去摸qiāng,手指刚碰到qiāng,一罐满满当当没掺水的酒在后脑勺砸响,砰的一声,扑鼻而来的酒香扣了他满头满身,夏烈头晕目眩,他回过头去,穿着身后浑身湿漉漉两个卖~身汉一手扯着长绳攀在船舷边。
有温热的yè体迅速涌动出来,夏烈倒在地上,殷~红的晚霞炽~热千里,模糊了他的眼睛,他不甘心伸出手,缓缓向船舱的位置爬,那里有他藏起来的qiāng械,还有这趟差事私接的钱财,有了这些钱,这次之后,他便可以回去捐个官,将那心心念念的王家闺女娶了,风风光光衣锦还乡。
可是,这帮可恨的卖~身汉、暴徒……他嘴巴哆嗦着,喉咙斯斯作响,用尽全力向前伸手,爬过去。
一只脚毫不留情踩下去,将他最后的挣扎踩在甲板上。
冯减雨擦了一把脸,黄昏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回龙镇的同族们一呼百应,几个后生跟着他快速向船舱跑过去,腰上身上胡乱别着抢来的沾满血的长刀短刀,个个都不同程度挂了彩。
艏尖舱、锚链舱、舵机舱,每组人都有不同的分工,冯减雨跑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挥手让几个同族去起居甲板处。
——如他军师一般存在的程砺,正是需要援助的时候。
程家祖籍在青州,祖上也是长戟高门的门户,后在广州城公行发迹,十三行最盛之时,回龙镇亦大受恩泽。然虎门销烟后外战迭起,当初的英雄被流放,虽有谕帖在手,使力最大程家也大受牵连,家产罚没从此中落,程砺比他少四岁,并不曾jiāo往过,回祖地时父母俱殁,身旁只带了个病怏怏的弟弟。
冯减雨一直不明白,以程砺的才识,无论是在广州城还是泉州城,谋生晋升都是绰绰有余,为何要舍近求远来走这一遭九死一生的苦路。
但程砺的过去他自己只字不提,他也不问。
程砺的才识足够让人肃然起敬缄默闭嘴,冯减雨需要这个程姓人的意见。
几个后生上了起居甲板,里面不堪的声音仍在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