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坐稳方环顾四周, 虽然萧云奕话里只提到李禄一个, 但整屋再没任何宫侍。他哼哼笑了, 感觉能让萧云奕衣齐发正,不慌不忙来回禀的不会是什么大事:“怎么,一口热茶都没空喝?坐吧。”
萧云奕知道永兴帝不喜欢抬头看人, 所以他一扬敞袍,指尖沾到丝线的韧凉, 单膝毫不犹豫地落地:“父皇, 敬安侯迟暮之年艾发衰容, 身子已大不如前了。”
“哦?”永兴帝提笔蘸朱色,似在回味这很久没听到的名号:“你何时去的敬安侯府,虞靖并未与朕说过。”
萧云奕既今时提出,便不怕永兴帝问:“世子与虞将军闭口不提是奉侯爷的心意,若非儿臣亲眼所见,也是对侯爷的安康一概不知。”
虞锐身经两朝辅佐永兴帝三十余年, 他比谁都通透那万人之上的永兴帝最忌无用之臣,人无能本是无罪,可是一旦被功封作臣, 供不起新主,便不该有陨落见君的颜面。
若非萧云奕亲眼所见,虞锐能拖着病体瞒至侯府发丧。
永兴帝低声笑着明知故作:“生死有命,朕想你除了多派些太医照料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你不是阎王爷,掌不了生死簿,难道朕就是了吗。”
萧云奕扣紧了拳头。
“闹了半天,你在怪朕。”永兴帝眼皮子快垂至下睑,看人,尤其看自己的儿子那是一瞅一个准:“你怪朕这时候还派虞靖南下剿匪,不赏有硕硕军功在身的敬安侯一个儿女双全的新年。可自朕登基之后大梁将帅只减不增,如今撇去守过边关,武功兵法俱佳的虞靖还有何人能迢迢千里担此重任?若动南边的付氏兵百姓会怎么想,那便不是剿//匪,是要打仗!你可想过放一虞靖,江南会有多少人家挨不到除夕!”
永兴帝苍劲声线勒的萧云奕难受,他掷地有声含带强犟之意:“儿臣明白,儿臣!”
“又要,你又要说你愿前往!”永兴帝朱笔在折上龙飞凤舞:“你才回京几日?若再南下得胜而归,满朝恭贺下会有多少流言蜚语,说你说克扣军饷都是好的,若来一句你和南兵勾结,你和逐雁营还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才说到胜,若是败了,莫非要朕用军法处置你!”
萧云奕嗅到盛怒的火气,对,再大些,大些!他膝盖扎的更牢:“父皇真信任儿臣,流言蜚语定会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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