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能想得到的日用品,都可以依靠“票”来领取。但这个“票”可不容易,家里劳动力多的,工分挣得多,“票”才能拿得多,如果家里是老弱病残,没什么劳动力的,可只够领些米面,就着咸菜度日。然而,即便是工分挣得多,像是糖、鸡蛋等奢侈品,一年怕也享受不了几回。
除了供销社是居民们愿意常去的地方,秀水镇还有两个地方堪称可以朝圣。一是镇中心,靠着十字小广场的卫生所,所里有个老医生,据说在国|民党执政的时候就开堂坐诊,后来搞运动被关进牛棚几年,再回到小镇的时候因态度良好,被任命为卫生所大夫。老医生虽然在被关牛棚时身体垮了,但仍然有些资本主义的脾xing,坐诊时身着长布衫,规矩多的很,导致镇里的党组织三五不时去给他上上课,所以居民们去诊所如果没有见到人,那就一定是老医生被“请”去听课了。另外一个地方是卫生所对面的党员活动室,因崇尚节俭,活动室里只有一台兵乓球桌,墙上贴满革|命语录,兵乓球桌一旁有个小矮几,放着数本学习的册子,以往要去活动室打乒乓球,都得大念语录,打完之余还得学习一番,渐渐的,也就没人肯去了。总之,这是一个如新中国千万万既有旧时代烙印,又隐约散发出新气息的小镇。
五月末,天气渐渐炎热,小镇虽有自东南方吹拂过来的风解解闷,但依旧有点燥热bi人。小广场显得比平日里热闹些,一大群流着鼻涕的小萝卜头追着两个小孩,在他们身后大声嚷嚷道:“偷鸡贼,偷鸡贼,哈哈哈哈——”
小孩子本不懂什么,那个时候连“偷”这个词都很少听到,一是物资太少,公家看的紧,二是只要品xing高的人,是绝对不会去做“偷”的事情,于是被扣上“偷”这顶帽子的人,既罕见又会显得特别侮辱人,更可况是被骂“偷鸡贼”的两个小孩子。
大的那个努力挺起胸膛,稚嫩的脸上充满被羞辱的表情,强撑着回道:“我们才没有偷鸡,你们别乱说!”
小的那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