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记得,那一年就是大伯娘发高烧,向自己那个“好父亲”沈从山借牛车时,沈从山夫妇非要大伯给十块钱,七十年代末,村里家家户户都过着一条裤子两个人穿的日子。
哪里有十块钱
能随手掏出五块钱,已经是日子过得不错的了。
就因为沈从山坐地起价,逼得大伯把村里借了个遍,好不容易凑够钱把大伯娘送到镇上,结果还是烧坏了脑子,没几年大伯娘就不在了,又过了两年大伯也走了。
而记忆中,大伯娘在世前,整个白岩村就只有沈从山家有牛车,不管现在是不是在梦里,可大伯娘是在眼前的。
沈良轩死死地抓住沈大伯的衣角,甭管二人怎么劝,他昏沉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大伯去家里受辱。
他晕死过去后,沈大伯顺着他的手,先把整个人带回床上,这才去解沈良轩的手。
“这孩子怎么抓得死死的?”
“肯定是被老二气狠了,你没听见啊,他都叫老二的全名了!”
大伯娘轻轻揉着沈良轩的手背,渐渐的沈良轩的手便松开了。
小心地将他的手放回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薄被里,大伯娘拉着沈大伯出了房间,来到黑乎乎的堂屋。
“良轩是被老二气狠了,再说老二那人,借牛车肯定也不痛快,要不咱们去对队长家借,他家铁定成,咱们家还有一块腊肉,你拿去…。”
盛夏,不过早上五点半,天便开始亮了。
虫鸣鸟叫声不断从屋外传来,让醒来的沈良轩恍如梦见。
多少年没听过这乡野间的声音了?
二十岁和家里人断了关系,自那以后再也没回过白岩村。
头还有些疼,身体也有些无力,可喉咙没那么难受了,鼻子也透气,他撑起身体,抬眼后却整个人一僵。
昨夜的记忆袭来不说,就目前这房间,土墙,泥地,没有窗的房间,以及头顶上的…。草房顶。
“沈大家的,你咋没去上工呢?”
一苍老的声音从外传来。
“哎哟,他祖婆快进来坐,”大伯娘爽利的声音响起,“这不是我们家良轩落了水发烧了吗?昨晚幸亏队长那有什么、那什么药,哎呀,我这个没啥文化的也弄不清楚,反正那药就是退烧用的。”
“说是队长老爹刚不久高烧时没吃完的,这不,队长说从咱们村送到县医院,最少也得三小时,我们良轩怕是撑不过,还不如先吃这个药试试,祖婆您别说啊,这药真是有用!”
大伯娘的声音里透着欣喜,“刚吃下没两个小时,就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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