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我只顾自己痛苦,却不曾想到爷爷他突失儿子儿媳,肯定也是悲切。
只是碍于我年幼,不曾在我面前表露。
现在想来,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每夜里也是泪眼婆娑吧。
爷爷是军人出身,xing格坚毅,身体即便到了五六十岁依然坚朗。但在家中遭遇噩耗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脸上的笑容也只有在见我时才展露几分。就连他的昔日部下,如高厚发等人想来见他一见,他也常以身体不适拒绝。
我平日在别处有休息场所,不常回老宅。
大部分的时间在剧组度过。
梁雯搬进老宅后,我多回去了几次。
头一次回去,她端坐在爷爷对面,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细细地帮忙斟茶。而爷爷则靠着椅背闭眼假寐。但我发现他神态颇为轻松,想必有人陪在一旁,虽然是个话不多的人,也总归是好的。
梁雯见了我,依旧是低着头,我只能看见她红透的耳垂,像红宝石一样。
当时我想啊,她这是见了陌生男人害羞罢了。
隔了几天我再回去,瞧见爷爷坐在庭院的屋檐下,而梁雯则在庭院的青石板路上兴高采烈地踢着毽子。她的脸因为运动多了些红晕,比之之前气色好了很多。果然是学舞之人,她脚上的毽子飞弹如星,轻盈如羽,瞧着要落地,她要么弯腰救起,要么俯身救起,总能让毽子稳稳地落在脚面上。
爷爷边看边笑,时不时出声夸赞两句。
我的影子落在青石板路上,梁雯猛地抬头,直直盯着我,脸又像往常见到我似的红起来,毽子从她面前坠下,落在地上她也没动。
爷爷在后面懊恼道:“哎呀,差一个就到一百。舜臣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我窘了窘,走到梁雯面前弯腰捡起毽子,“爷爷,我给你表演一个吧。”
爷爷哼了一声道:“你一个大男人踢毽子能好看到哪去?我们雯雯踢毽子的样子才叫赏心悦目。”
我当时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好像几天没回来,爷爷已经不是我的爷爷,而是梁雯的爷爷。
第三次我回老宅,已经是五月份,暑气正旺,我让左行拿了几个又甜又冰的西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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