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你看到裴王君的样子了吗?那便是前车之鉴。”
唐恬沉默。
许清以为她不信,正色道,“杨院正精心伺候数月,裴王君外伤其实已经没什么,此番突然薨逝,实是根基太过薄弱,冬日难熬,稍有不慎便致死命。”
唐恬坐着,呆呆地望着裴秀。经此一夜,什么也不想了——活着就好,往事怎样随便吧。不问了,再也不问了。
裴秀又过了一日夜才彻底清醒,他病了近三日,除了硬灌下去的汤药和清水,什么东西也不曾吃,却是半点不喊饿,也不主动要东西吃。
这一场高热仿佛一场业火,将他的精魄焚烧怠尽。裴秀自打醒来,始终倦倦的样子,浑如人偶,有人给东西便吃一口半口,不给也不要。
唐恬若寻着他说话,十句里能应上一句半句。可若不是唐恬,又或唐恬不理他,他便整日安坐,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非但数日前的争执好像已被他抛弃,便连唐恬这个人,连同身边整个世界,都同他隔了一层朦胧的薄纱。他立在远处茫然不解地看着——
随时都会抽身而去。
唐恬全无办法,只能加倍地宠着他——好在裴秀虽然口中不说,身体却十分依赖唐恬。只要唐恬在他身边,他的目光便粘在她身上,一步一移,如同葵花向日。
唐恬本以为裴秀正在渐渐好转。直到一日夜间醒来,发现裴秀双目大睁,整个人醒得通透,却是一声不吭。唐恬将他拉入怀中时,才察觉中衣已被冷汗浸透。
唐恬心中冰凉。她自此日开始留心,才发现裴秀夜间每每惊醒数回,一醒便汗湿重衣。他醒来谁也不叫,只是怔怔凝视黑暗,直至天明。
唐恬夜间便十分警觉。若裴秀醒了,换一身中单,同他低声说几句话。裴秀虽应得不多,却显然喜欢听,直勾勾地望着她,渐渐入梦——如此精心哄着,能安睡一个整夜。
唐恬此时深知,离京安养已是迫在眉睫。再耽搁下去,总有一日要把他空耗至油尽灯枯。
好在外间还算太平。
圣皇把王君火化的消息压了下来。空棺在宫中停灵七日发丧,诸王诸相文武百官一路郊送至皇陵。唯独裴秀被圣皇谕命居家思过。
唐恬求之不得,索性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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