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呼出一口白气,刚要用力拍门,门忽然被打开了。
是她的老邻居赖斯。
赖斯是北非移民。法国为换取便宜的石油配给,对北非国家放宽了移民政策。赖斯寻了门路,一心从阿尔及利亚来巴黎淘金,未曾想刚来便染了毒品,自此深陷其中。不到三十的年纪,他却混沌度日。
赖斯嚼着已经发白的口香糖,斜眯着眼,额头上肿着一个大包,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因为毒瘾而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他患有瘾君子常有的皮肤损伤与开放的不愈合的溃疡,右手的两根手指因为血黏在一块。
赖斯似乎对伤口毫不在意,露出一口残缺的牙,向庄北宁打招呼。
在巴黎,有钱人居住的街区连成一片。就像一块蛋糕,卢浮宫是尖端,奥特伊桥与泰尔纳门之间的树木构成圆边。除了这一块甜之外,其余都是苦难与渣滓。
拥有名利与地位的人们觥筹交错,向下俯瞰,看不见众生草木,只有璀璨灯光反射在玻璃上的他们自己的身影。而泥土上是架桥,水泥顶上又起高楼,蛋糕被高高地架在高楼的石桌上,顶端的一枚樱桃,成为了数万人心中的属于巴黎的全部盛名,庄北宁距离它却有千里之远。
“嘿,读书妹,今天怎么样?”赖斯喜欢用阿拉伯语与庄北宁说话。
在大家都通晓法语的环境里,熟练掌握阿拉伯语的庄北宁,成为了赖斯还算愿意对话的人,是为对家乡的一种寄托。
庄北宁则知道,赖斯对她友善,或许还因为她是这个院子里难得有正经工作,能够去警察局给他送些换洗衣物的人。
“不算太糟。”庄北宁如往常一般回应。
事实上,可能也没办法再糟糕了。
去年从法国高翻院毕业后,庄北宁在一家法国翻译社做中英法三语校对,偶尔也要帮忙阿拉伯语的文稿校对。工作内容不难,只是需要细心,优点是不太需要与人交际,正合庄北宁心意。
可惜,由于法国雇佣外国人成本非常高,中文相对来说也不是翻译的主流语言,再加上法国经济形势一路走低,翻译社无法给庄北宁提供续签的担保资金,给她的工作合同的截止日期即是她签证过期的日子。
眼看着距离签证到期只剩下一个月,心急如焚的庄北宁不得不在工作之余,四处面试。因此,此刻,庄北宁黑色的羽绒服里,是一套用于面试的黑色西装。
可惜,因养老金而起的法国罢工运动却毫无停止的势头。
巴黎的 11 条地铁线路完全停运,3 条线路受到罢工严重冲击,仅有两条无人驾驶线路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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