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赋也应声而倒。
若是此事到此,那还算个尚有转圜的余地。
可偏偏纪家的人不依不休,纪文赋休养了一段时日后,竟四处散播谣言说他与宋乐舒私定了终身,不日那肃陵侯府的明珠就要成了自己的榻上娇。
宋乐舒的哥哥——宋知勉是个极护短又下手又没轻重的人,他气不过自家小妹被这等浪荡子毁了名声,二话不说便带着人揍了纪文赋一顿。
而后纪文赋落了残疾,至今还在病榻缠绵。
于是京兆尹纪山和肃陵侯一家的梁子便这么结了个死。
方才在书斋外,宋乐舒倒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利害。可她存了一丝侥幸心理——她就将知黎送到京兆尹的官爷手中,确认安危后自己便走。
可万万没想到,纪山来得这般快。
若是换作旁人,宋乐舒尚能辩驳三分,说他不要凭空污蔑了好人清白。可眼前之人是纪山,他早就等着机会置自己一家于死地了。
除了追悔莫及,宋乐舒现在只能用浅薄的语言辩驳三分。
“苍天明鉴,知黎是我从路上捡来的,我绝不是什么人贩——”宋乐舒挣扎道。
死死扣着她肩膀的官差用力一压,宋乐舒整个人被按压在地。
青白的面庞贴着冰凉带着泥泞的雪水,不过多时就连睫毛都染上了几分污渍。
纪山冷冷一笑:“休要颠倒黑白!”
宋乐舒企图抬起头同纪山对峙,可身后却像背着千斤重般让她动弹不得。最终她只能费力抬起了视线,看到了纪山那赤色歧头履在自己面前站定。
“不信你们去问知黎啊?就算是朝廷命官又怎能颠倒黑白?你一贯都这么办案吗?!”宋乐舒急红了脸。
“孩童的话能做什么数?他定是被你蛊惑了心智——把拐带孩童的贩子,带走!”
宋乐舒面露绝望。
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狱四处都是犹如厉鬼般的哀嚎,高耸的墙壁像是无形的枷锁将宋乐舒囚禁。透骨的寒意叫她牙齿打颤,角落中的老鼠吱吱叫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爬出来啃食她的指甲。
身陷囫囵,不见天日。
寅初,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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