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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讲,又恨起来,连个女孩儿都被他这个做父亲的耳濡目染了些出世不羁的逍遥才子气。
沈清都不出仕,不为营利,单凭鬻文卖字,润资也极可观,能供当下散淡的生活,不无知足。
至于青云之志,都是浮云之思。
再者言,读书人自有挥毫致千里的本事,着实谈不上什么偏安隅角。
且说某年知县的一篇贺执宰生日启,实是沈清都的手笔。因当中有两句“善断大事,不拘小节”,十分称执宰心意,知县竟不意收到了一封亲笔回启。
谁人不知当朝执宰亦是一代文宗?
这封回启后来也自然收进了执宰的文集之中,知县真是好不得意,几度追赠了沈清都的润资不说,更对他又仰佩了几分。
此类沈清都不好分证,他哥哥话里犹为要紧的是,父亲去世那几年沈家幸有晏敬儒帮扶,兄弟二人在幼学之年,皆受其授业之恩。
饮水思源,感恩图报,理所应当,个人脾性无论如何得放一放。
沈清都明知是晏琴南有心安排,又在沈清焯面前口吐莲花,极尽口舌之能事,说得教习之位非他不可,听了这话,也不得不点头。
沈云深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意,但也知拦不得,喃喃问,“总得带上我吧?”
沈清都默了一会儿。
“爹爹?”
“云深……”沈清都斟酌着,“你、想不想入女学?”
沈云深微怔,先是为这不曾思量过的话,再为她爹爹的眼睛,薄薄的淡漠下是她看不透的墨色,索性激他,“去做闺阁宰相?”
沈清都的眼睛从她脸上移开,不说话,手指一下一下缠绕着她的腰带,任它缠上又松开。轮廓柔和的侧脸,不再如玉蕴光,在灯下,是更深的颜色,哀乐不明,静默之间,话语万千。
沈云深看得失神,心意如水,脉脉流泻,“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我不要金印紫绶,我只要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