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梣哆嗦着站起来, 嘴唇都发紫了。此时的她无依无靠, 无法再对任何人任何事产生信任以及影响。事已至此, 多说也无益, 一切皆成定局,她认命了。也许早该如此。
直到rou|体上的疼痛回溯上来, 岑杙才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漫天的恐惧和无边的绝望尚未来得及苏醒,她本能地想去验看李靖梣的伤,熟料后者反应如同惊弓之鸟,迅速避开她的靠近,把弓横在胸前,冷眼直视着她, 慢慢往后退却。兵书上说,这是防备的姿势,当敌人来犯时永远不要把后背曝于人前, 她在防备她。
岑杙心快要裂开了。马蹄声渐去渐远, 当一切消弥于无形时,她也听到了自己被宣判死刑的声音。
冯化吉的人来得非常快,几乎是秦谅前脚去, 他便后脚到了。越中和一众属下,几乎用抢的方式,将李靖梣掩藏于包围圈,护送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军营。离开前她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 被斗篷盖住的脸又似乎一直是那个急匆匆的角度, 根本没有回过头。
岑杙往前迈了两步, 潮热的目光追随她的身影丢失在星光无法触及的僻静处,却发现连这一点暗处,也对她毫不留情地封上了大门。
秦谅后来在山上找到了她。与山底下斗转星移的热闹相比,山顶上的猎风就像呼吸,简直沉寂得可怕。她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眼前即是万丈深渊,冷风从崖底卷上来,大有将人麻痹住,从而一口吞入腹中的欲望。
秦谅果断脱下外衣,想给她安在身上。但她没有接,只是问:“师哥,为什么你一定要跟东宫作对?她是支持剿灭涂家的。”
秦谅摇了摇头,望着远处的平阳城:“和东宫作对的从来都不是我。是她一直苦苦追寻的皇权本身。即便没有我,冯化吉那份诏书上也清晰地写着,三军皆由他节制统帅,一切不听诏命者,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廷命官,皆可就地处决,先斩后奏。”
“为什么?”岑杙始终不明白,“朝廷现在明明占尽了上风。只要再坚持数月,北疆必然气数耗尽。”
“文嵩侯方才在帐中问了同样的问题,他甚至高声谴责今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已出言,何必反尔’!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吗?在皇帝眼中,尾大不掉的北疆所能产生的威胁,远远比不上这六十万大军归属不明所带来的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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