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露含冤负屈之色,上得堂去,双膝跪倒磕了个头,静候问话。
“你就是鼎鼎大名的卫虎?”
“回大人的话,”卫虎答道,“小人今年五十二岁。十七岁起,就在本县衙门当差,于今三十五年,办的案多,得罪的人也多,所以有人说小人‘恶名昭彰’,其实天大的冤枉!大人明镜高悬,如果小人罪有应得,甘死不辞!”说着,又磕了一个头。
如果不是预先得知他种种罪证确凿的劣迹,光看他这番从容平静的神态,听他这番有条有理的言语,一定会疑惑,不要误听人言,冤枉了好人!因而刘天鸣在想,这卫虎如果在朝,必是个大大的jian臣,倒要先替他看一看相。
“把头抬起来!”
“是!”卫虎抬起头来,看看刘天鸣,毫无惧色。
没有一个犯人见了堂上不害怕的,这是人之常情,不在乎犯人是不是心虚。在刘天鸣的印象中,只有两种人有此眼色:一种是杀人越货,生死置之度外的江洋大盗;一种是打惯了官司的讼棍。现在卫虎的情形,似乎兼而有之。再细看他的五官,瘦刮刮、黄渣渣一张脸,薄薄的嘴唇,疏疏的眉毛,鹰钩鼻子配上一双小耳朵,一看就知道是个心计极深的人。
这是条毒蛇,最善于俟机反噬!刘天鸣这样在想,心里又安慰、又警惕!安慰的是总算捉拿到案;警惕的是一步放松不得,此刻开始就要留神。
于是他说:“卫虎!听说你别出心裁,创制一项刑具,叫作‘一品衣’,可有这回事?”
问出这话来,卫虎大感意外,猝不及防,答得便迟疑了。
刘天鸣哪里容得他如此,蓦地里把惊堂木一拍——这一拍,卫虎倒还好,却把提心吊胆的张华山吓一大跳,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说!”刘天鸣大喝。
说就说!卫虎答道:“大人,宿迁地近东海,每有海盗侵入,非严刑峻法,不足以保地方、肃jian宄。小人奉命制此刑具,原是用来对付海盗的。”
“是奉谁之命?”刘天鸣手往旁桌一指,“可是奉张大老爷之命?”
“不是,不是!”张华山先沉不住气了,“我不会有此命令。”
“是二十年前的朱大老爷。”卫虎说道,“朱大老爷官印,上文下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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