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喝点酒,睡去吧。看天色,四更将到,睡一觉起来,咱们好好商量。”
李靖接受了他的劝告,直着脖子,灌了不少酒,然后踉踉跄跄,进了自己的卧室,倒头便睡。
虬髯客提着他的酒葫芦,悄悄出了西院,来到马槽,叫醒管理的义军。大家都知道他的行踪不测,从不说去处,所以那义军也不开口,只以极快的手法,把他的黑卫配好鞍子,牵出槽头,拿缰绳交到他手里,才说了句:“三爷走好!”
“有人问起来,说我一两天就回来。”虬髯客破例地这样吩咐了一句。他知道李靖一定会追查他的行踪,所以作此交代。
出了都尉署的侧门,本想取道北城,较为方便,但北城守将是吴坊主,他不愿把行踪泄露给比较生疏的人,因而一直往南城奔了下去。
南城原由李靖亲自坐镇,等大局一定,移交给了孙道士接管。四更天气,又是高爽的城楼,孙道士正睡得舒服,突然惊醒,侧身静听,一阵清脆、匀称的蹄声,嘚嘚而来。他听惯了那声音,心中讶异:“他,这时候上哪里去?”
念头还未转完,身子已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趿着鞋,匆匆下了城楼,正遇见虬髯客在叫关。
“三哥!”他喊了一声。
“噢,把你吵醒了。”虬髯客歉意地笑笑。
孙道士与那义军弟兄们所负的责任不同,他必须得问一问虬髯客的行踪:“这么早,上哪儿去?”
“咱们上去说话。”虬髯客把缰绳交给了在关城门的义军,首先走上城墙。
两人就在城墙边上坐下。虬髯客举目遥望,黄河自北挟泥沙俱下,一直向东,滚滚而去,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搅得人气血翻腾,不由得激起无限的雄心。
“三哥,”孙道士打断他的沉思,问道,“你是上那面去?”他手指着风陵渡。
“嗯。”虬髯客点点头,又问,“你说我该不该去?”
孙道士看看他,没有做声。
“不以为然?”
“刘文静那小子,诡计多端。一个已陷在里头,我怕再陷上一个,事情更棘手了。”
“不要紧。”虬髯客说,“你知道的,任何地方,任何人都留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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