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把心定下来。”
“是!”秦舞阳挪一挪身子,重又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舞阳就在这里拜别了!多蒙荆先生教诲提携。图报无日,只好在此道谢了。”
秦舞阳说得很从容,是有长进了。这一丝欣喜,掩盖了诀别的悲痛。荆轲双手扶起他来,出了厅堂,各回自己院里。
属于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在此最后一刻,荆轲要作最后一遍的检点。第一大事是那包毒药,伸手摸一摸,依旧在贴胸的那个口袋中,拿了出来,打开纸包,送到唇边;突然想起,夷姞在咽气以前,曾特别要他注意药力发作的时间,她死在黄昏将近,而据她自己说是在中午服下的药。照此算来,此时服药,日中可以见效,万一那时候大事未毕,毒发身亡,这才真是该死了!
差一点铸成大错!荆轲细想一想,惊出一身冷汗。但也因而明白了夷姞何以挑了服毒这个方式来结束她自己的生命的原因:她是为他作一种试验,不但要试出毒性如何,还要确定药力发作的时间,好让他易于控制。
用心如此精细,正证明了她对他的爱心的深厚。他又想到她在人世间最后的一句话:“我先走一步,泉下相见。”现在,重见的时候不远了。回想易水呜咽,断肠一别,这中间多少难挨的日子,毕竟也过去了,如今“泉下相见”,携手相看,她不知道会如何欢喜?这样想着,荆轲神魂飞越,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忘掉了。
忽然,门上剥啄数下,荆轲愣了一会,才想起此是何时何地,赶紧定定神,答道:“哪一位?请进来。”
门推进来,是任姜!
一见她,荆轲有些心慌,怕她会激动,会哭,所以一时变得木然怔视,不知该如何应付。
任姜也不知说什么好,她正全力挣扎着,把摧肝裂胆的悲痛压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眼泪,一直不敢来,但不见这最后的一面,却又无论如何不能甘心,所以是大着胆来的。她只要看一看荆轲,把最后的一个印象,深刻在脑中,留作回忆。但是,见着了他却又舍不得离开了。
终于是荆轲开口说了话:“我要进宫去了!”
“我知道。”任姜低声回答,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你多保重。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人照顾,只有自己当心。”
就这两句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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