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议员到嘴,也就差不多天黑了。
天虽黑了,公民团却并无散去的迹象。相反,还有吃了晚饭无事,“溜达、溜达”来消食的人,集中到这里来看热闹,将一座众院,围得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候传来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国务总理段祺瑞决定出席国会接受质询,已经由国务院出发了。
于是摇铃入席,议员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预备大大地轰他一炮。但也有人提出警告: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段祺瑞虽然不善于辞令,但沉着镇静有余。倘或抱着想让他难堪得下不得台,出一口腌臜气,恐怕会失望。
果然,段祺瑞在七点三十分到达时,神色如常,跟议长汤化龙握一握手,坐在为政府官员所备的席位上,静以观变。
一马当先的,是在民国元年曾任临时参议院议长的吴景濂。“请问总理,”他说,“北京自称公民团的暴民非法包围国会,政府如何处置?”
“只有疏导。”
“疏导无效呢?”
“采取监视的手段,防止出现任何暴行。”
“照总理这么说,国会议员就被困死在这里?”
“困则有之,死则未必。”段祺瑞说,“爱国无罪,公民团为了争取国家的利益,行动稍有出轨,情有可原,请议员先生谅解政府不能强力干预的苦衷。”说完,段祺瑞一鞠躬下台。
吴景濂与民友社、益友社的议员,为之气结。有个议员站起来大声质问:“政府有保护国会议员的责任。请问段总理,你尽到了责任没有?”
段祺瑞不即答复,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来细看。原来可能提到的问题,已由他的幕僚预先仔细想过,拟好答案,只要找到了照样回答就是。
终于找到了,段祺瑞就在原席位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说:“警察总监已经用电话命令驻国会的警卫,不准任何公民闯入议院,这就是对议员先生的保护。”
“这样保护,要保护到什么时候?”又有人问。
“保护到各位认为不必再保护了为止。”
“哼!”那人唯有冷笑。
段祺瑞恍如不闻,神态如常。他本不善于言辞,但这天的情形例外,是因为掌握了一个“冷”字诀。不管议员如何动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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