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工夫,开筵演剧,看花赋诗,逍遥得很。
这天有个王锐“姑隐其名”的“孝廉公”——举人登门,一开口要赏五百两银子,这种打秋风的情事,在曾燠一个月总有三四回,大小都要应酬。但这一回数目太大,而且言语之间,不甚客气,曾燠听了其他清客的建议,认为一个举人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该如此狂妄,以断然拒绝为宜。
向来寒士打秋风,往往先投以一诗或者恭维主人,或者自述境遇,能够打动对方,可获厚赠。独独此一恃才傲物的举人,打算看曾燠所赠多寡,献诗为报,哪知分文无有,当然大为愤怒,但仍旧送了一首诗。
“这首诗是七律,可想而知,不会有好话,其中最恶毒的是,有这样一联:‘破格用人明主事,暮年行乐老臣心。’”王锐看着龚守正问道,“年兄,曾宾谷的生平,你也很熟悉,你说呢?”
“上句明明是说他谄媚和珅,才能由员外一跃而为两淮盐运使,故意安上‘明主’二字,要教人想起高宗晚年,和珅如何弄权。下句是骂他只知享乐,不理公务。”龚守正摇摇头说,“如果有言官跟曾宾谷过不去,光拿这两句诗作题目,便有得他好看了。”
“这就是另一类的文字狱了!”王锐转脸又说,“定庵,此事大可感慨,是不是好诗材?”
“文字可以贾祸,亦可以使他人被祸,所以下笔总宜谨慎。”龚守正摆出叔父的面孔,告诫侄子,“定庵,你应该引以为戒。”
“本来倒想遵王世叔之命作首诗,”龚定庵说,“听二叔这一说,吓得我不敢作了。”
“不要紧,不要紧!”王锐急忙说道,“你是捷才,诗想必已经有了,念来听听。”
“诗还没有,不过意思有了。”龚定庵略一沉吟,朗声念道,“金粉东南十五州,万重恩怨属名流。”
“好!”王锐脱口称赞,“起句得势。”
龚定庵便又念道:“牢盆狎客cao全算,团扇才人踞上游。”
“‘牢盆狎客’可解,”王锐问道,“‘团扇才人’是何典故?”
煮海为盐的器具,称为“牢盆”,这个典故出自《汉书》上,“牢盆狎客”是指两淮盐运使衙门的“篾片”,至于“团扇才人”,龚定庵另有解释。
“我们杭州有个陈云伯,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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