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正色地说:“不过,这样针锋相对,有时候也容易得罪人。”
这是规劝的话,龚定庵心感其意,但不想作任何辩解,太清春更不便对这一点表示任何意见,另拈一个话题,谈到当时艺坛的名流,这一下,又将龚定庵的话匣子打开了。
“如今真是风流消歇,就谈画吧,乾隆年间,先有‘画中十哲’,后有‘十六画人’,都曾见诸诗篇。”龚定庵又说,“当时国家全盛,士大夫奉公之暇,以艺事自娱。纯庙好风雅而又精于鉴赏,所以大学士蒋文肃父子、我们浙江富阳董家父子,都以高官而驰骋艺坛。如今,唉!”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蒋文肃父子指蒋廷锡及蒋溥,并皆拜相;浙江富阳董家父子是礼部尚书董邦达及他的儿子,在嘉庆朝拜相、外号“董太师”的董诰,都擅画名,且都受知于高宗纯皇帝。不过奕绘觉得龚定庵的牢sao稍嫌过分,指出一个人,亦以画为当今皇帝所欣赏,而屡得优差。这个人便是龚定庵的同乡,戴熙,字醇士,以翰林而放广东主考,便是因为在南书房作画,为“今上”所见,大为赞赏之故。
“论画,道光不及嘉庆,嘉庆不及乾隆,这应该是定论。”太清春在龚定庵与奕绘之间,作了持平之论,又说,“画虽如此,书家可不比前朝逊色。尤其是谈笔法,包世臣、吴熙载师弟,真了不起。”
一谈到书法,龚定庵的牢sao,顿时撑胸拄腹。初见太清春,不便再发狂言,连他的《干禄新书》都不提。
“定庵先生,”太清春问道,“有个善琵琶的俞秋圃,你见过没有?”
“见过。”龚定庵答说,“我送过他一首诗。”
“噢,”太清春兴味盎然地问,“可能见示?”
“是。”龚定庵说,“他有本册子,上面都是名公巨卿的赠诗。他跟我说,如果我送他诗,请我用梅村体。我很少作这路诗,不过还是答应他了。”
“那就非拜读不可了。”太清春又说,“想来一定可以媲美《楚两生歌》。”
《楚两生歌》是吴梅村咏柳敬亭、苏昆生的长篇。龚定庵不肯说自己的长歌不及吴梅村,只说:“时逢盛世,俞秋圃没有《楚两生歌》为左良玉门客的遭遇,我的诗无可铺叙,无法作得出色。”
“过谦,过谦。”太清春便唤侍女,“伺候笔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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