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写了,bysummer。
乘夏。
他有些后怕。这里是香港,还好是在香港。
夏天还如此漫长,也万幸已经开始。
“iwaspickedbysummer”。
(我被夏天摘落。)
好像有种实在欠缺文化素养却坚持营造意境的努力。过度羞耻让凌则猛地合上笔记本,大步向前两步。
他实在没有把握,心情要怎么记录?
他还是停住脚步。
飞快写下一排丑字:thereareonlyfourgasstreetlightsleftinhongkong,butnoneofthemarehere.
soipickedherinthedark.
(香港仅存四盏煤气路灯,但它们都不在这里。
于是,我在黑夜里摘落她。)
他感到满意,只要永远不被梁乘夏看见。
凌则嗅到路边百年橡树的气息。香港到处都是橡树和榕树,和椰树。
在这些气息里,他偷偷将“iwaspickedbysummer”圈住,画一个瞩目箭头,粗糙接在最下方。
做完这些,年轻男生倚在电灯下,依然内向而轻微地笑了。
20世纪70年代,港府将煤气路灯统一替换为电灯,只留都爹利街的四盏。
但路灯的使命不变。辉映某个人的美丽,再包容某个人为某个人动心的羞怯。
梁乘夏、梁乘夏、梁乘夏。
他在心里默念三遍。稀释心底无法消解的雀跃,和一点难以冷却的回味。
但最终没有写。
“那个小弟弟怎么样啦?”旻乐递过来一杯小甜酒,挤眉弄眼,“大陆男孩喔?”
“不然?我受够五尺的男人了。”梁乘夏低头,专心欣赏妈咪给她新买的戒指,“弟弟六尺一,天津人。去过没有?”
旻乐耸肩:“我连深圳都没去过。”
“也是。按照你的水平,我应该问,你知不知道天津是个地方。”
“……香港有很多天津铺面的。好哇?”旻乐白她,“我只是懒得动。”
“所以说你不识货。”梁乘夏也耸肩,“深圳吃饭几乎不要钱,该有的都有。尤其日料,香港有些开日料的黑心货该去跳海。”
“那是因为你赚港币噻。”旻乐不关心物价,“弟弟尺寸好不好?”
梁乘夏晃一晃酒杯。
“不说话就是好。”旻乐凑过来,“二十二岁,也没有差的。男人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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