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年年都冷的。但贯穿这一年冬天的,却是一种望不到边的,使人绝望的冷。
没有落雪,也没有雨,太阳天天当空照着,却像被一块冰罩住了似的,阳光又淡又薄,没有一些温度。
能望到的地都结了一层坚硬的薄冰。树,只剩下树干。花和叶,都成了一蓬蓬焦黄干枯的za草。
因为粮食短缺,也因为冷,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那些平时四处嬉闹的猫狗都没了生气,三三两两蜷着身子奄奄一息卧着。
小满一个人慢慢走着,他饥肠辘辘,脸和嘴唇都被冷风刮得发青,分明比猫狗更没生气,却还自娱自乐踩着地上的薄冰溜着玩,做出一副并不百无聊赖的样子。
他的脚底下没什么力气,人也是虚的,稍微不留神,就滑倒在地,下巴磕着冰冷的硬土,痛得钻心,一时间难爬起来,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他硬忍着泪,对着因他的动静而警觉地睁眼的猫狗不耐烦地嚷着,“看什么看”
他拿衣袖捂着自己跌破了皮的下巴,慢慢走着,哼着歌,假装自得其乐的样子。不晓得走了多久,又过去了多少时间,直到脸和手都完全冻得没了知觉,他突然立定了,慢慢转过头去,身后只有一条光秃秃的土路无限地延伸。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去年冬天时,她塞进他怀里的那只汤婆子。
小满蹲下,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出了,像个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再也止不住,他抬起手,用那沾了血的衣袖子捂上了眼。
一路走,一路忍,推开家门时,他已为面对她准备好了一副若无其事的面孔。
水杏靠墙壁坐着,一点一点拆着旧衣里的棉花。
这一年是太冷了,往年的棉衣都不够保暖了,不得不重新填充。
也许是冷,又或许是因为饥饿和虚弱,她的身子瑟缩着,动作也有一些迟缓,连他推门进来,她都隔了好一会儿,才抬了头。
一迎上了她的目光,小满心里一紧,立刻又扭过了头去,故作轻快地大步走到了里屋。
小满低头坐在床沿,眼睛忽然瞥到了扔在床脚边上的黑乎乎的东西。是她刚嫁过来时做给他的,沙包和毽子。
他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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