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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说,前阵子,梁三少爷私自上街赈粮,惹得大奶奶大发雷霆,把他软禁在了祠堂里思过。原本九月初他要回北平读书的,大奶奶也不许他去,说他“读书把脑子都给读锈了”
柳嫂边说边是叹气,唏嘘不已。
送走了柳嫂,水杏黯然地低头,小满也不吱声,两个人在同时,都明白了一桩事情:从今以后,是再不能够从任何人身上获得任何指望了。
能不能够从这场饥荒里讨到活路,只有看造化,看时运。
柳嫂施舍的粮食勉强只撑过了一个秋天,饥饿这个好像永远都摆脱不了的魔鬼很快又一次卷土重来,这一次,却比之前更猛烈,更绝望。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就连野菜都日益稀少,往往费了半天气力,只能找到一点点,于是,连称不上是菜的,只要是吃了不会损害到性命的草根,草茎,树皮子,也都当成了宝贝一样地往篮子里放。
那些东西,即使切碎煮熟了,嚼在嘴里也没一点食物的感觉,苦又涩的,极难咽下去,但为了活,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咽。
小满到底年纪小,身体弱,因为长期吃这些东西,发过一次烧之后,就好像一株失了养料的幼苗,一日衰弱过一日,个子还在长,削尖的小脸却像张白纸似的被抽掉了所有血色。
开始,他还总逞能,坚持着每天和水杏一起出去找吃的。深冬的某一个早晨,刚一站起来,他的人就好像失了支撑的骨架一样,软软的倒了下来。
小满躺着,高热低热不停循环着,怎么都退不了烧,意识一会清醒,一会迷糊,最后完全的昏睡了过去。
水杏知道,小满是快要饿死了。
她饿得也几乎只剩了半条命,跌跌撞撞着,把整间房子都翻遍了,却寻不来半点能够救他的食物,只有徒劳哭着,握着他的小手不停替他暖着。
门是这时候被敲响的。
最初听见时,水杏还以为是幻觉。
她木然地止了哭,那敲门声却一下下的,还在持续。
她这才回过神来,像个行尸走rou似的挪着步子去开门。
门外,立着一个男人。
她没看清楚脸,却先盯住了他手里拿着的,用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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