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又还覆盖着裂纹。
四下里又是冷清,非但不见主人,一路走着,就连底下人都没有碰见半个。
婆子领他到会客厅坐下,倒杯茶送上,道一声,“您稍等会儿。”就去了。
也没有坐多久,煦和就来了,老远就冲他笑,但走近一些,小满就觉得他的神色不若平日洒脱,有什么心事似的。
他刚要问,煦和就先道,“稀客。你怎么想到过来?”
小满就也一笑,“长远没碰到你,只好不请自来。”
煦和仍笑,也不解释为甚么他这段时间渺无音讯,只说,“你随我来。”
小满就随他一道上楼,煦和的房间在西厢,外头还是旧式的雕花木门,一推开门,内里又是完全西化,地上铺着地毯,吊灯,留声机,沙发,一应俱全,最显眼是个硕大的木架子,专门拿来摆雕塑,大大小小的作品一样样整整齐齐摆着,他床边上甚至还立着个一人高的塑像,蒙着布看不见内里。
小满在沙发上坐下,眼光就不由自主好奇地留在那个塑像上,煦和看出他心思,笑着过去掀了开来,原是一尊断臂维纳斯。
小满开玩笑道,“你这是金屋藏娇?”
煦和笑道,“初学雕塑时一位先生送的,夜里和这位‘娇’对看着,实在是困不着,只好寻块布把她藏起来。”
话一落,两个人都笑。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坐着轻松闲谈,不知觉就近了饭点,煦和便起身道,“走,我们去外头吃饭。”
两个人才从楼梯往下,就听到说话声,迎面正撞见了另一拨人。
他们往下,而他们正往上,目目相对着,少不得都顿了脚步。
为首那一位半老徐娘瘦伶伶的,烫了鬈发,装扮也隆重,旗袍披肩耳环项链手镯拎包一样不缺,看人的眼神却不大方,两只眼睛尖锐得像针,又是隐晦,比那开门的老妈子高明得多,眼梢只不过不经意似一剐,就将小满从头到脚刻薄地审视过一遍。
这会儿,立在她身后几节台阶上那几名衣着光鲜的男女彼此也在不露声色地投递着眼神,又一道发笑,也不晓得究竟在笑什么。
小满有些脸热,恍惚里,回到了那一辆初到上海来时乘的电车上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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