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说不清楚,这场雨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下起的。
自打开春就没见过太阳,一连十天半月不肯消停的雨,衣服都是挂在屋子里阴干,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湿漉漉的潮气。
苔藓饱吸了雨水的养分,越发浓绿,起初只在石缝,壁角一类的地方蓬勃生长,随着雨的延续,版图越扩越大,渐渐的连路面,屋檐瓦砾的隙缝里都绿得发亮。
人们对这下不停的雨总心存烦厌,小孩子们却是欢欣,一不留心的就偷穿了大人的雨靴子溜出家门去,成群结伴专去寻地势低的路面,就在那小池塘似的积水潭里踩踏取乐。
大街上飘着各式各样的伞,老式的,新式的,脏旧的,干净的,素色的,花色的。
除却孩子,下雨天也不得不出外的人,走路的脚步都不免拖沓沈滞,每张面孔都藏在一把把伞后,谁也看不清楚谁,只是自觉跟别人保持距离,到了拥挤的地方,实在避不过去,一不当心伞尖碰着伞尖,又慌忙分开,嘴里匆匆道一声,“不好意思。”
唯有那一辆辆的人力车,不论好天坏天,在街上总能有条不紊地沿着各个方向穿梭,没受一些影响。
这会儿,其中的一辆,却在风雨中一点点的慢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带着几分为难,“今朝杜七小姐大婚,前头水泄不通了……”
车上的乘客倒也好说话,听他这样讲,也就回一声,“那我们就在这里下吧。”
车夫小心翼翼把车靠了边停下,一面把布帘子朝上拉开。χγǔzんаīщǔ②.CōM
那青年先下车来,一身笔挺的西服衬衣,刚好衬他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孔,他自己立定了,一面不慌不忙,又将一把雨伞撑了开来,这才慢慢地搀那女子下车来。
她穿一件藕色的丝绒旗袍,外头披着羊毛罩衫,略一抬头,秀雅面庞略有丰腴,像玉一样透着温润的光。
被他搀着下来了,她又有些无奈似的向他一笑,像在嫌他太小心。
他也笑笑,却不听,给过了车费,伸手温柔地揽着她的肩,一面仍是替她撑着伞。
她也就随了他去,一只手不由自主放到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两个人慢慢向前走,前头果是车马辐辏,拥堵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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