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世事危如覆卵,人心险似江湖。平空风浪实堪虞,教你暗中难御。祸福分于倾刻,吉凶判在须臾。看来机变只丝须,不可不为早虑。
——右调《西江月》
话说那钟公子,只因过于悲苦,坐不稳鞍鞒,一交跌下马来,忙得那苍头钟安连忙来救。双手抱住公子,叫道:“相公,醒来,醒来。”连叫数声,那钟山玉叹一口怨气,二目悲泪,哭道:“苦杀我也。”老家人道:“相公少要悲苦,出门之人,倘若苦出事来,怎生是好?不如乘此离家不远,老实回去罢。一来免得太太在家悬望;二来免得在路上千山万水,受那风霜之苦;三来免得老奴在路途受怕。不知相公意下如何?”钟山玉道:“岂有此理!我上天下地,一定要救父还乡,方才了愿。恨只恨刁发天除地灭,害得我父子分离,抛家失业,好不凄惨。此仇不共戴天,何时能报!”老家人道:“只求皇天开眼,愿相公进京,早早金榜题名,这仇就报得成了,有何难处?只是相公在路上要保重身子,少要悲苦,方好行路。”主仆二人说了几句闲话,日已西山,主仆二人投了宿店。次日又走。每日夜宿,苍头扶相公上马,从新又走。走了四十里路。看晚行。饥餐渴饮,渡水登山,也非止一日的光景。那一日午后,到了京都地界。那公子虽是自小生在京中,只因他的年纪小,不曾出过门,又离了四年,却认不得路。苍头钟安又是一向在武进县,看守家园的老家人,不曾进过京,也认不得路。主仆二人一头走,一头说:“还是奔那里好?”苍头道:“太太在家曾吩咐道,先到云太师爷那里去的。”公子道:“云太师如今不知可在落贤庄了。”苍头道:“即不在,自然到那里便知明白。”公子道:“也说得有理。只是我却忘记了那落贤庄桃花店的去路了,这便如何?”苍头道:“自古说的好,鼻子底下就是路,走两步向人问声就是了。”主仆二人又走了二三里路,到了三叉路口。二人抬头一望,只见右边隔有一里远近,隐隐的见一带瓦楼房高耸耸的,四面多是大树围绕,十分齐正。公子道:“是了,那里一定是落贤庄云府上了。”苍头道:“引路。”公子带转马头,向右首转弯,奔大路而走。走了半念,到了面前,抬头见一带黄墙,四围楼阁,当中一座五彩雕龙篆凤和牌楼上,写“行宫”二字。公子一看,吃了一惊道:“不好了。”
正是:冤家偏路窄,狭路两相逢。
话说那钟公子一见行宫,连忙叫声:“不好了。”回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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