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声清脆,连日来的高烧让他的嘴唇都皲裂开,对于父亲的渴望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唯有抓住父亲的衣襟,才能让他的惧怕消淡些。
贤嫔哭哭啼啼都要站不起来了,她萎顿在地上,起不来身又不敢去歇息,生怕自己一旦离开,连孩子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御医跪了满屋子,个个摇头,无计可施,皇子命悬一线,完全靠汤药吊着几口气。
路介明接过奶娘怀里的路正,解开了外袍才将他抱了起来,外袍上的金线绣出的图案和纹路总是会伤到他脸上的脓疱,他将路正的脸挨近自己的最为柔软的里衣料子,拿了婢女早就浸泡好的绢帕轻柔放在路正额头上。
“正儿,父皇在这里,你是小男子汉了,要坚强一点。”
贤嫔用帕子捂着嘴不敢哭出声,路正在路介明怀里安静了一夜,天光大亮时,却又发起了高烧,路介明也是一夜没有合过眼了。
殿外跪着一众肱骨大臣,跪求陛下以大局为重,皇子固然重要,但陛下切不可亲密接触,陛下若是染上病了,这大燕的天下就保不住了。
他们说的老泪纵横,那副模样只恨不得将路介明从宁寿宫拽出来。
一个个的更是直言,恨不得替大皇子去受这份苦。
但等路介明真的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一步步挨近他们时,他们中间又有多少人没有试图躲开几分,抑或是趁着低头的功夫又将罩面的布纱再往上拽拽。
路介明懒得与他们演这一套贤君圣主的戏份,大跨步前往太和殿,太和殿的大臣们迅速让出一路,他走了一路,大臣们跪了一路,直到他坐上龙椅,才让他们起身。
他不欲与他们过多纠缠,冷声让他们速速禀言,赶紧结束早朝。
朝中的述职的大臣一个接一个,藏在面纱下的嘴巴不停开合,他挨个听,挨个处理,线条凌厉的背脊抻直了。
等述职结束,他曲起长腿,凤眼眯起,打量着站在最前端的朝臣,指着其中一位问:“边域可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