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心思通透,最终没有问出口,转而问:“那奚小将军……”
她话题转得生硬,容裔佯若不知,“放心,我留那只乌鸦的性命。”
云裳一愣,奚荥是率兵去华府捉她的人,同时也是宋金苔的夫君,她原想求求情的,闻言闹不懂了,“什么乌鸦?”
容裔但笑不语。
饭后夜静风凉,两人到八角亭中赏月。
这一年的中秋,梦华街道禁严,百姓足不出户,没有彩灯烟花也没有十里游舫,连皇宫内禁同样是人心惶惶,灯都不敢多点一盏,寻不出半点节日的喜庆。
但天上的明月还是亮而圆满,亘古不变地悬映人间。
容裔将披风裹在云裳身上,望月沉默了一会,道:“我今日杀了隽从心。”
怀里的人身子一颤,容裔心想她果然在意,苦涩地低头。
她是从正统的学宫学成出师的,尊师重道是为人基准,如何接受得了弑师之事呢?容裔本可以不说,可是他怕她早晚会知道,怕她知道后会怪他,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继而远远地离开他。
——与其这样,他还不如自己递出这一刀。
这很矛盾,好比是没有安全感的兽类向对它舍食之人恶狠狠地露出獠牙,又剖开自己结疤的伤口,证明自己很丑陋很肮脏。
明明是想靠近那良善的温暖,却先用推拒狠狠扎自己一刀。因为遍体鳞伤,就不会再感觉痛了。
他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比任何人都更怕失去。
“吾君手中有刀,心中有佛。”云裳默然一许,轻道。
容裔闻言指尖颤抖,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云裳的脸被月色映得晶透如白玉,澄澈的黑眸望向他:“不瞒你,我在返回那道城门之前,心中预料到的情况比现下局面糟糕许多倍……其实在三位藩王在京的形势下,混水摸鱼比安定各方更容易,你大可以做得更绝,可是你没有。”
云裳没有想到容裔最终愿将皇位让给一个小儿坐,这也不由让她反省自己,是不是把他想得太乱臣贼子了……
然而不能否认的是,她确确实实是做好最糟糕的准备回来的。
隽从心是士子楷模白衣帝师又如何,她在石室中听到他对容裔母子做的事,只有对容裔的心疼,怎会舍得责怪容裔?隽从心也许是位当世无双的谋圣,却不是个好老师。
至于太子,云裳对他全无好感。太子生前觊觎她,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云裳又从容裔口中得知貊族叛乱的真相,如若让这样的人主莅政,江山社稷岂不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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