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房。”
“叫他来。”皇帝淡淡吩咐了一声。
庄亲王不到一刻钟就来了,其人年将而立,不同于襄郡王面如冠玉的美男子长相,他是军营里真刀真枪历练出来的,直背阔肩,剑眉虎目,浑身自带一股子凛然煞气,是真正的男儿气概。
不过近年来随着年岁渐长,倒是敛了锋芒,渐渐变得温和起来,越来越像老庄亲王不骄不躁,从容儒雅的面相了。
皇帝叫他来还是为东南的事儿,劳力都征完了,春耕便欠下了,临到秋收,势必要却粮食——且不说等不等得到秋收,倘不好好安抚,见天儿的就能反上来。到时候再有民乱,东南一役,就算是得不偿失了。
因随着征兵令发下去的,还有一道免税三年的恩旨,可这仅是杯水车薪,百姓的生计问题,犹是亟待解决。
说起来庄亲王就是一阵沉吟,半晌才道:“征兵主要是在瑞安、台州一带,这两地先时并未遭倭,最近才被波及,因尚算富庶,百姓家里头大都能有余粮,秋收时再从江苏、两湖等收成好的省份调些,头一年倒是不难过。难的是后头,战场上九死一生,佟启嶙又存了背水一战的打法,五万民兵,能回来十之一二已是万幸,到时仍无耕种之人,民田势必荒芜,加上头一年的磨磋,粮无余粮,借无可借,才是大难之所在。”
御案后头皇帝轻轻敛目,默了片刻,两指压着一张卷文推来,望他:“你瞧瞧。”
庄亲王颔首取了,默读片刻,忽而面色一变,讶然抬眸:“皇上?”
“怎么?”皇帝笑了笑,“你是觉着不妥?”
庄亲王没言语,默了一会儿方道:“奴才省得皇上是有开山辟路之心,只是瑞安、台州将受重创,若选在这两地推行新政,一旦有变故发生,后果恐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