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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听罢锁眉许久,忽抬眸道:“备车, 我要去薛宅。”
薛氏宅邸甚大,昔日算是姑苏城气派的独一份儿,如今却尽是门楣冷落之感。外头重重重兵把手, 内眷则尽数圈禁于西南角一个小院子里, 一把脱了漆的铜锁牢牢锁住了院门。
而薛通兄弟诬陷薛选罪加一等的消息却是锁不住的, 看守士兵的闲聊议论中, 早已将诸多亲眷本已惶惶的心态, 闹得更加无处安放。
有叹息者,有啜泣者,有很到深处哭骂者……薛宜木登登的挨在墙上发呆,听到有人唤,恍惚以为是错觉,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慢腾腾起身走了出去。
她以为来的是小金子、是朝云、是陆满福,抑或是明微本人甚至于长公主,总不可能是那个几乎已经消失在了记忆深处的人。
藏在衣袖里的手在轻轻发抖,她狠狠攥住,默不言声的看着他,目光灼灼,几乎将人洞穿一个窟窿。
陈正弘倒是退却了,双手搓在一起,嘴唇轻轻蠕动,沉默了有一会儿,才道:“对不起。”
咋然见好像与那一日她在他面前泪流不止,而他垂眼束手的情形重合。
薛宜慢慢收敛了一身的气焰,垂眸转了身,“是非之地,陈大人不该来,请回吧。”
她抬脚往外头走,陈正弘在后头叫她名字,而那个袅袅娜娜的影子,一瞬却消失在了竹帘子后头。
“我来时正遇见……”明微在外头等她,望着她眼中似有歉然,薛宜两三步走过去伏在了她肩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待哭过了,方抹了眼泪道:“你我相知一场,明微,我只求你两桩事。”
“其一,不要管我,倘我独善其身,必自责终身;其二,倘我爹爹……”她吸了口气,方才诉说下去,“倘我爹爹罪无可赦,请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明微一时泪意涌动,也只得含泪点头。
六月二十五日,圣驾过姑苏,以薛氏事,驻跸一晚,其后裁定,薛通自任苏州织造以来,欺上瞒下,贪赃枉法,赎罪并重,斩立决;薛连助纣为虐,罪无可恕,同罪并罚;查明其庶弟薛选,与此案毫无牵连,洁身自好而经商有道,判其无罪释放,领姑苏织造事。薛母教子无方,然念其年事已高,仅褫夺其二品诰命,由薛选奉养。薛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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