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
陆满福吓得一抖, 忙得觍颜赔笑, 老老实实伺候他睡下了。
皇帝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 早早的便起身了,陆满福来伺候他,心里只在暗暗嘀咕,那位主儿身子不便, 叫个把丫头伺候着又如何,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你不必跟着了, 留在此伺候。”皇帝整理着袖口扭头扫了他一眼,由得奴才们将衣裳抚平,一面提步走开一面道:“她昨儿惦记了薛氏一晚上, 你一会子传人过来陪着……”
传薛氏陪着, 也就是把李小主的心事了结了, 话点到即止,陆满福一叠声应着,打帘子送他出门,一眼望见不远处袖手而立的薛宜,立时惊得骇掉了下巴。
甲板上风有些大,吹得细纱裙角飘飘飞舞,薛宜身着青裙在晨曦中亭亭而立, 趁着朦胧的月与模糊的星子, 好似将将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
只是这仙子不甚淡然。她遥遥的跪地叩首, 用有些颤抖的腔调道:“民女叩请吾皇万安。”
皇帝脚步仅是一顿,便如常的走了过去,经她身边时,不过随眸一扫,意料之外的,却是停了,道:“你一早等在此处,是有何事?”
薛宜攥了攥微微发抖的指尖,叩头道:“承蒙万岁恩赦,民女得以免去流放之刑,特在此地相候,叩谢吾皇隆恩。”
“你好好陪着李小主便是了。”皇帝唔了声,在她身上漫然一扫,提步去了。
陆满福立在门前,只等薛宜起身进来,方一抿嘴唇,掩帘进了门。
一盏茶未饮完之际,朝云便自内室出来,言小主有请薛姑娘,薛宜搁杯起身。
绕过落地彩雕屏风,入眼即是金丝楠木的梳妆台,其上整齐的陈列着红彩描金黑漆象牙妆奁、掐丝珐琅的胭脂水粉盒、绘百鸟花草琥珀灯等精致小物;转脚过去,正对面是挂着海棠红绣芙蓉软罗纱帐的拔步床,右手边则有雕花木施、脸盆架等物。虽临时置办的起卧之处,布置的也无一处不细致、无一处不华美。
然布置之人用心,享用之人眼中却无物。
明微披发坐在镜子前头,拿了玳瑁梳敛着眼皮梳理发梢,听见朝云通报薛姑娘到,也只是从镜子里扫来一眼,吩咐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