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没应声儿,他便继续试探着道:“高丽新进贡了一批棉茧纸,万岁爷叫奴才给您送过来写字儿用……”
“万岁爷说,这纸色白坚韧,运笔腻滑,吸水而不透墨,用来写字是极好的。赶您心情不好的时候,用它写写行草,最畅快不过……”
他一面说,一面躬了腰打量里头的动静,听得一声清脆的搁笔声,适才缓缓站直了身子。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里头就淡淡吩咐了一句进来。
他轻着脚步进来,正见窗下那镶边梨花木大书案上铺着一幅墨迹未干瘦骨嶙峋的字。
“可巧,小主在写字呢?”他打眼一扫,没话找话。
“放着吧。”明微嗯一声,搁笔拿了帕子擦拭指尖沾上的墨,不甚经心的指了指岸边的小几。
“哎……”陆满福应声搁过去,不着痕迹的打量她的脸色,却瞧不出来什么。
纳罕间明微已走过来了,触手摸了摸纸卷,赞了句确实不错。
眼眸一转却见一堆白如绫绢的纸筒当中似泛着几点金芒,定睛一看却是一卷小小的洒金金笺,拿黑金的细丝线系着。
“万岁爷搁的……”陆满福袖手笑着解释。
“伏惟小主恕珩不告而去之罪……”
明微拈着纸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般立竿见影的效果,陆满福见着吴宗保犹在啧啧称奇,不住的比划道:“我瞄了一眼,顶多两句话,李小主瞧了,脸上立马就云开雾散了,您说万岁爷写了什么,有这样大的功效?”
“傻小子!”吴宗保一戳他的脑门,笑着摇头,“随驾恁久,倒没有发现,今日之李小主,早非昔日之李小主了么?”
“您是说……”陆满福毕竟也不是个真呆的,一拍脑门儿,恍然醒悟,“这冰美人儿是给咱们万岁爷捂化了?怪道万岁爷一听也就笑了呢……”
吴宗保一笑,“化不化未知,这心总是给暖热了。”说着掸掸袖子从圈椅里头起来,一面招呼他:“走吧,甭在这里嚼舌根了,瞧瞧前头宴散了没。”
皇上召军机大臣议事,天晚了就顺道赐了宴,他们忙活完就在一边候着,这会子过去,正遇着孙耀安来送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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