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体下方拉出一具娇小的身子,高速撞击加上拖行,那娇小的身子早已因重创而变形。
死了的,血肉模糊;活着的,肝肠寸断。
大雨冲刷下,腥红的液体沿着她全身上下每个部位滑到地面,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一圈红光,煞是沭目惊心。
她的瓜子小脸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只是被车轮辗过又被柏油路面磨坏的脸皮,让人瞧不清她原来的清秀。
“咚”地一声,他双膝跪地,溅起地上的血花,染红他的眼、他的脸、他的衣、他的心。他的身上尽是她俩的鲜血,这是上天给他的庆贺?
什么雷鸣、什么雨声合奏的欢乐舞曲?什么雷神、什么雨神的祝贺?根本都是狗屁!根本什么都不是!
那雷鸣、那雨响,根本是催促她俩魂归天的勾魂曲。
去他妈的狗屁雷神!去他妈的狗屁雨神!都是混帐!一堆该死的混帐!
大雨哗啦哗啦,沁凉他的身子,他听不清路人叽叽喳喳到底是在对他说些什么。
雨帘下,救护车一路鸣笛由远而近,一部停在这端,另一部在对街停下,车顶上的红灯闪烁不停,像在照亮黄泉路,好让她们不怕黑,安安稳稳地走进阴曹地府。
待她们分别被救护人员抬上担架,送上车后,“砰”地一声,车门重重落下。双眼一眨,他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颊早已流淌着温热,在冰凉的大雨下,那温热益发灼烫、伤人。
那日,潇潇秋雨中,他懂了什么叫男人泪。
那日,潇潇秋雨中,他尝到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那日,潇潇秋雨中,他同时失去挚爱的未婚妻和至亲的妹妹。
那日,潇潇秋雨中,他才明白原来女人都是脆弱的花朵,易碎。
他在大二那年春天认识芸心,情芽初开,然后茂密成爱情林。他在拿到硕士学位那年秋天,风雨潇潇,情叶飘飘,情花枯凋,而情意满满的心,从热烫变冷,然后凝成冻。
之后,他像掉了魂,整日过得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一个无心之人,哪还会惦记人生?他想过干脆跟着她们一起离开,却在因缘际会下,听了国科会特约研究人员向震谭的一场演讲后,改变了想法。
瓶瓶和芸心的离开,绝不是为了要让他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老天爷带走她俩却留下他,也不会是要让他悲伤到结束自己的性命。若是如此,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