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气氛有点沉了。
“对了。”终是当娘的先打破沉默,说“今晚叔公家吃席,青子你去不?”顿了顿,她接着又说“不想去妈先给你把饭做上。”
整个封龙岙就这么点儿大,一场酒席,大半个村子都得到场,张洁霞后补这一句,是因为怕儿子去了,每个人都要问他考上没有,怕他掉面子,不好受。
“去啊,去。”韩青禹站起来,灿烂笑着,迎着爸妈担心的目光解释道“反正迟早都得被问一遍,我可不愿意亏了嘴。”
他说的逗趣,爸妈都跟着笑起来。
其实这也是实话,在1990年的封龙岙,一场酒席,那可是难得的油水,是“盛事”。
…………
农家喜事的流水席,菜色不说多好,鸡鸭鱼rou总得有两样,叫做排场,另外还得有烟有酒。
当晚的酒席一直持续到夜里八点多才算整个结束。
但是人,并没有都散去。带着一些个醉意,嘴唇还泛着油光的村邻亲故们留下来不少,此时正围坐在喜事东家门外不远的晒谷坪上抽烟闲聊。
“我说要是青娃子这回考上了,也得摆几席吧?可惜了。”有人剔着牙,透着遗憾说。
这时候村子里愿意供孩子读到高中的人家其实不多,算上去年加今年,村里娃儿能读到参加高考的,韩青禹都是唯一一个。
“是啊,那不……还是差了点儿。”韩友山帮儿子接话。
其实韩青禹自己也在,只是坐在了人群角落。他有点疲了,高考的事,差不多该问不该问的人,今天都已经问过一遍了。
说实在的,真面对下来,是有点不好受。
就这种事情吧,别说是恶意的揶揄和讽刺了,哪怕是善意的关心和安慰,听多了也只会让人心里头的郁闷更重起来几分。
他这会儿面上看着还显平静,其实心里终究是郁积得有点厉害。
“这学费、营养,一年年的,话说你家养那么些鸡,这些年鸡蛋都没卖过一颗吧?算下来……真真是可惜了。”那个人接着又感慨了一句。
“几个鸡蛋,本就是给孩子长身体吃的,你说那些干啥?!”韩友山有些不高兴了,抽了口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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