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鎏金手炉,站在高高的玉阶上,问顾钰为何偏偏想要跟着他?
少年背脊挺直,目光坚定,简单而有力的回答道:“为了报恩。”
那晚,五岁的沈络欢就趴在沈镯背上,探头看着玉阶下的少年。
她不知少年要报怎样的恩情,只记得,老太监啐了一句“痴心妄想”,便将他推入带着冰碴的池中。
她记得太子哥哥没有立即去救,而是看着少年慢慢溺在水里,她急得直哼唧,跳下哥哥的背,慌不择路地来到池边,却不小心打了滑,一脚踩进池里。一旁的宫人连忙拽住她,与此同时,池里的少年握住了她的一只脚丫。
思及此,沈络欢拧起眉头,莫不是当时因为滑入池中刚好救了他,他才痴迷她的脚,进而强求她?
越想越觉得诡异,沈络欢双手环膝缩成一团,脑海中又浮现出九年前的场景。那日,她捧着糖果途径司礼监时,瞧见几个宦官揪着顾钰的头发,逼他吃碗里的馊饭,顾钰不从,被他们拳打脚踢。
她气嘟嘟走过去,赏了每人一脚。
那时候,谁敢惹怒娇贵的小公主?几人连忙跪地赔不是,每个人都有着至少两副面孔。
她走到倒地的少年面前,将手里的糖果塞进他嘴里,“你别哭啦。”
少年坐起身,吐出一口血水,连带着吐出了那颗糖果,“没哭。”
他站起身,颤颤巍巍走进司礼监的房舍。
也许从那时起,那个腼腆的少年已经“死”了,留下的空壳里,进驻了满腹算计的恶灵。
沈络欢叹口气,下巴抵在膝头,再不想回到那人身边。
陡然,身后传来踩雪的声音,她觳觫一下,扭头看去,见一男子腰挎雁翎刀出现在视线里。
男子器宇轩昂,身形健壮,身着褐色长袍,肩披墨色大氅。乍一看,会以为他是猎人,可见他腰间悬挂着雁翎刀,绝非是猎人那么简单。
“你是......”
两人异口同声。
沈络欢缓缓站起身,带着戒备后退一步,转身想要离开。
“慢着。”男子叫住她,浑厚的嗓音有点沙哑,“小丫头,总兵府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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