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一边扯起袖子死命去擦脸上的污腻。那红腻却胶着地滞留在脸上。唉,看来还得水。他返身进屋,白脸姑娘正拿着那叠钞票想往什么地方揣。见他进来,她使假装正无法处置一样就势送到他面前来:“人家不要嘛不要嘛—;—;”
不要?不要什么?除了脸不要,你什么不要?……他烦躁地一扭身走了出来。
花店大门竟然插着。她想得可倒周全。打开门插,他没有即刻出去,对着门上的玻璃,他还是把脸上的活痕迹擦干净了。自此他才多少摆脱了一点恶浊感觉。
刚迈出大门,却恰在这时素兰回来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店里,白脸姑娘已泰然自若地站在柜台后面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他才略略放下了心。
“你……回来了?”乍眼一看见他,素兰蓦地有些惊惶,那几乎失态的情状使他在一瞬间感到迷惑不解。但马上他便理解了,她是在为自己的擅离职守而不安呢。
“回来了。”他淡淡地回了一声。
“……去给他……送了点早点……”她很多余地解释着,两眼中仍然闲着难以抑止的惊惶之色。他看了她一眼,今儿她是怎么了?莫非方才插着门在里边厮混的时候,她回来过一次?可是又不像……给他送了点早点……那个他自然是他对象六枝儿了。六枝儿的家电修理部就在隔壁,两相紧邻,那自然她不会勾留太久的。也许中间她确曾回来过一次,没推开门,而现在开了门插,又是他出来了……他没敢再看她,一侧身从她身旁匆匆走了过去。
第二部分
10
有人把晾晒在阳光下的婴儿尿布称为“生活的旗帜”,这自然是在更本质、更亘久意义上对人类生活的精辟譬喻。但如果表象一些看,把服装街无尽摊床上那满目招展的时装喻为“生活的旗帜”倒也许更为直观一些。
从前年开始,这条街便成了这样一个“旗帜”。那一街摊床最把头的一个,也就是花店斜对面,有个专卖女装的“档口”,业主是个高挑个儿姑娘,略施浅妆,云鬓高挽,不逐风流,却丽质天成。她的一身妆扮或勿宁说她那脱俗的情态,无疑正是她生意的最好招贴。宽宽大大穿一套酱色呢彩裙,初看似有“庄重”之嫌,细品却又极女性味、极风韵俏皮地透出典雅和洒脱来。她坐在那儿,眉目淡淡的,厚裙覆住叠起的秀腿,膝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是本斯坦培克的《人鼠之间》。
熙攘过客的喧嚣市声似乎都离她很遥远,对生意买卖她好像缺乏起码的热情,只是出于什么推脱不掉的原因、替别一个女伴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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