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心,但看看大宅那气哼哼的样儿,只好也就算了。
“找什么了,治这么大气?”他拿起影集翻。
“《花卉》杂志要给我开个专栏,发照片,我费多大劲找出来,一转眼儿,没了!成天简直我不用干别的!净他妈找、找啦!”
王胡庆笑笑。这时他在影集中间一页停下来,没想到这张照片大宅竟还保留着,他和大宅两个少年人的半身合影小照,他看着,不觉想起了当兵时日,想起了他们很笨拙地拿起镰刀,面对的农场第一个秋天……满地玉米橙黄,遍野高粱深红,谷子沉首,大豆摇铃。顿重的四野厚密辉煌,秋水沉实,阳光很旺……收成好。可是丰收却永远改变不了那里的艰苦,在那“艰苦”里,他们似乎一下子由童年步入了成年,成了真正双足站在地上的人。
当兵几年,他们一共回了两次家。第一次,为给将来留下点“回忆”什么的,他们去拍了那张小照。第二次与第一次整整相隔五年。那回王胡庆受王慧之托,去看望她的美术指导老师龚尚元,找到了龚老家,一进门他们却都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奢华,是种绝非铜钢气的奢华。初始他们还愣怔怔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及至最后看见了那盆花,那盆安安静静、端庄儒雅地安居于花架上的“大霓裳”时,他们才碎然明白了。全然过来人的神情派头蓦然消散—;—;他们原以为是再没有没见过的世事,再没有没经过的沧桑了,然而这一羽小小绿荫,这一方清凉世界,却让他们的悟世之感即刻归为零位。他们呆然坐下,两眼散神而又专注,半晌无言。
良久,祝大宅缓缓站起了,走到花前伸出手去,手指抚在花盆边沿上。王胡庆清清楚楚地看见,他那手指在发着微微的科额,从那纤纤科颤的手指上,王胡庆听到了一阵情感的激越的潮声,并且他也感到了一种共振,那振波如乐声般在他胸室里回荡……
目光又在照片上勾留了一阵,终于淡淡地抬起。像合起一本小说一样,他合起了影集。他没有激动得起来。龚老先生馈赠他的“小霓裳”已是成龄大花了,已不再是少一杯水便蔫蔫委顿,多一勺水便滋滋窜挺了。他的情感世界已如“小霓裳”
一样,相当沉稳衡定。那“情感的潮声”毕竟已离他十分遥远。在工厂倒闭的两年失业日子里,他与王慧日子的那份桔据与困顿,以及由此给他心理与性情所带来的深刻影响,是常人所远难度想的。他明白了,狼(尤其是饥饿的狼)为什么那么残忍。换一个说法,但凡听说过“卧薪尝胆”故事的人,任何一个知道世界上科学界、实业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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