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详。一把络腮胡子圈住他四四方方的脸,这张脸粗豪、倔强,有模有样。许楠生从没认真端详过老四川的长相,此刻他是第一次很切近也很仔细地端详起他的模样来。他不像一个乞丐,可他又真真实实的在此地乞讨了将近10年。许楠生和他认识了有四五年了,是他南下谋生这几年中,接触最多的一个。在这间租屋里,他断断续续地和老四川住了许多日子。
老四川虽然是个乞丐,但他是个最好的租客,房东阿婆逢人便说老四川是好人,从不拖欠房租。许楠生有时没钱交100元房租,那几天便逃到外面不回来,老四川就先垫上,然后等他回来再一一清算。许楠生若又回到老四川身边,就意味着他口袋有了些钱,至少付得起100元的房租。所以,老四川并不害怕他会永远不回来。
老四川的儿子3年前考上了正中大学,这是老四川最大的荣耀。他每月都会把乞讨来的钱如数存进银行,然后再转到儿子的
长城卡上。有时多些,有时少些,但从不会少于600元。
刚开始时,老四川的儿子还来过租屋。许楠生只见过两回。儿子对父亲并不怎么亲热,来了连坐都不肯,只站在门槛边说几句话,然后就逃也似地跑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见他来过。老四川也不常提起。只是到了每年9月,该为儿子缴交学费了,他会长吁短叹,抱怨学费又涨了。老四川除非病重,否则他是不管天上下刀子,也要匍匐着出去乞讨的。他有时对许楠生很感慨地说,要不是想着儿子,真想一头撞死,活着真是受罪。许楠生也颇有同感,像老四川这样也曾经威风沙场,心气强悍的汉子,如今沦落到乞丐的境地,这中间不知要历经多少难与人言的痛楚。许楠生好几次想帮他一把,拉他下水去卖假票,或为老枪效命,老四川都不置可否,他似乎更钟情于乞讨这个行当。
他并不反对许楠生去做任何事,包括那些掉脑袋的事情,他只是有时会忧虑地对许楠生说:“小心点吧!见好就收,事不可过三的。”许楠生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老四川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是放屁。
鬼马李气急败坏地冲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救护车进不来巷子,我们把他抬出去吧。他身后跟着几个救护人员。
在救护车上,老四川已经气若游丝,但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无神地望着上方车顶。他空洞洞的眼神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意思。许楠生读不懂这种意思。
医生问起伤者的情况,许楠生十分为难,有些情况难于启齿,吞吞吐吐地。说他是一个乞丐吧,人家不给治怎么办?医生警惕起来,问谁是家属,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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