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影像。长烟落日夕风残照中,沙洲显现出无骨般的阴柔美,老夫子们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远望近观,那零零落落的村夫野老的棚屋、石阶、小径,那不知人畏的野畜与家蓄,更衬出这方沙洲空灵凝聚的圣洁。
一个已过总角之年未识羞的妞儿,赤裸着滑滑的玉肌走上来。她好奇牛车那大大的轮辋,她好奇这用布裹着如口袋般直立行走的动物。老夫子欣赏过她正隆起中的胸与一撮茸茸黄毛儿的下体,阔袖掩面,吐出一个音节:礼。妞儿天性里朦胧的一种意识被怪怪的音符激活,双手掩住了一对如沙洲般圣洁的眸子。
一位顽童神采的老者,衣蓑苙口放歌走上来,问客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老夫子指了指天,指了指地,指了指他的眼,低缓地道:“贫生从‘制仪’中来,要从你的眼睛走进你心里去。”,又吐出了刚才那个音节——礼。老者天性里朦胧的一种东西被激活,立时如道者视端容寂,向老夫子俯下身去,行出一个长长的揖。老者礼毕又问自己是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一个弟子快语说道,是从无错无过的无中来,到有罪有孽的有中去。老夫子转身,对不肖弟子瞪上三角眼,牙眦嘴咧窃窃尖语:“你他妈的什么玩艺儿,一只脏口的鸟儿,老夫我捏死你!”
一只狗儿狺狺哼着,走上来,在老夫子们的裤脚裆间狎昵。老夫子蹲下,温吞吞的目光流过去,似在说,畜牲可教否?那狗儿伏在了他膝前,轻快地摇起尾巴慢慢地扇一扇耳。
风,卷动起来,从远远的年代一直静滞到此刻的一切动起来;天,掠上几抹苍黄与血红点染的生动……
老夫子们叹惋过这块处女地,抬头仰视前面九曲十八回的路:万仞峰峦直入霄汉,萋草巨树森森然如海、如漠,是大荒山无稽崖般冥冥中的未知。一声猿啼又一声狼嗥,一声天上的召唤又一声地狱的催赶,如嗅不到的光,看不见的气,摸不着的灵魂,隐隐传递进他们心里。
排行老九的弟子深深地嘘了口气,沉郁的表情里现上一丝怯色。老夫子天地宇宙般沉浑的眸子茫然远眺着,余光围裹着弟子们,好久,沉声嗟叹道:“罢罢罢。”从牛车上取下一坛醇香扑鼻的酒,目视老九,用牛鞭近指那方沙洲,“取去。子留渚。”又注目其他弟子,牛鞭远指苍茫处。他再看一眼老牛,车便碾动起来,一行人缓缓而去。
留在此地,福耶?祸耶?老九顾不及多想。他摆脱了无尽期的流荡之辛劳,如磨道里的老黄牛卸却索头,如历经沙漠的骆驼入大荒。老九驻留,这里的莽夫野老村妪俗妇,还是牛背上的娃子初识羞的妞儿,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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