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当成了副业,没想到赔多赚少越陷越深。尽管几经挫折,他还是在假期里跑了几趟买卖,这才认识到商品经济的大潮不是一介小联中校长可赶的,回身致力疏淡了的立身之本,为时不早了。他从温州回到县城就听说教改已全面铺开,自己的校长之职被改革掉的灾难就要降临,急急忙忙找老关系了解情况。情势的发展让他更感到危机,况且,赶潮赶来的负数对联系工作相当不利。真是屋漏偏遭连绵雨,有些人又谣传他的校务账目不清,说得凿凿有据。他听了又气恼又沮丧,大骂:“他娘的,不就是万儿八千的嘛,我还真看不上眼!当老师的就是会算小账,让人家看不起就在这里!把眼抬得高点看看人家干厂矿企业的、党政上当官的,有本事给他们清清帐!”骂人虽然心里痛快,但改变不了自己在教改中处劣势的状态。现在是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孤注一掷,毫无疑问,他选择后者。其实,他的企望值并不高,弄个小学中心校长就可以了。达到这一低水准谈何容易?他人苦心经营的无形之网把他远拒在外,使他成了无足轻重的末流角色。应该说,堂叔当副镇长是有利条件,但他仅是二十来个书记、镇长中的一分子,独木难支左右不了大局,其它关系近来没注入鲜血液已老死,要想从别人手里开垦出点市面已是难上加难了。他慨叹人情薄如纸,慨叹众人眼睛都成了方孔兄,慨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空思虚虑于事无补,他明白只有付诸身体力行的实际举措才能挽回败势。他首先把没卖掉的六桶海蜇皮从城里拖来,大大小小的镇领导们家庭餐桌上就适时地添了凉拌海蜇小菜,调节盛夏里酒精过饱和的胃口。在于副镇长的指点下,他又到一些领导那里走了一圈,很多人家就等冬天烧他的大同煤块了。王大胡子说煤尽管好只是他家的炉子不相宜,于是,于桂山便再许上一愿,说手里还有一批废旧钢材正要和人家以货易货,所换的货中正好有炉子,到时炉子与煤一起拉来便是。他看到王大胡子院中的钢筋便撮起嘴来花俏:“瞿!建一回房子用这等的劣货。”王大胡子有辞儿,说一般老百姓连这样的也没有,于桂山道:“你不是老百姓,是混行政的官儿,这样细的东西拉回家,不让乡邻笑掉大牙才怪呢。”说得王大胡子惭愧就又许上一愿:“这样吧,我去县建筑公司的关系那里动作动作,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