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乡夜里雾气重,莹白月光落在木棂上,透着股潮味。
乡里花冠鸡第一轮打鸣时华琬就醒了,眼睛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昨晚上没睡好,一迷糊便开始做梦,梦里是漫天的火光,是父亲和娘亲为抢出一件墨宝而再度冲进火中的背影房梁断了,整间笔墨斋随同两旁的铺子一道垮成碎瓦残砖
华琬亦在这崩塌的瞬间清醒了过来。
愣怔了一小会,华琬起身穿上褙子,又取一条粗麻织成的腰带仔细束上,打水净面后来到前院。
李仲仁卯时中刻要赶往关阳县经馆上学,这会儿葛氏正将书篓挂在他肩上。
娘,往后别让阿琬送饭了,平日里阿琬可以帮娘打打下手,或者在屋里歇息,没得白走那几十里路,太辛苦。
葛氏单对独子说话时,声音自是温和的,她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走两步路嫌辛苦了?闲惯了她往后不懂过日子的。
娘!李仲仁音调难得地拔高了些。
好好,待过了五月,日头烈了,我让她在屋里好生歇着。葛氏往外推了推李仲仁,你别将心思花在不打紧的事上,快去经馆,莫要迟到,小心挨夫子的戒尺。
李仲仁离开不多时,华琬至厨房寻葛氏,问有甚可帮忙的。
葛氏朝泥灶上一只倒扣着、足口缺了个豁的土瓷碗努努嘴,有够惫懒,也不瞧瞧什么时辰,先将汤饼吃了,自个儿洗了碗闲玩去,省得那对父子一同来埋怨我使唤你。
华琬朝葛氏甜甜笑了笑,端起碗自去吃饭不提。
许是今日确实得闲,葛氏去田间走一遭,又同隔壁婶子唠嗑了两句,便慢腾腾地回厨里准备送往经馆的饭食,华婉则将昨夜编好的穗子悄悄放在葛氏常拾掇的针线篓旁,再去莫家寻香梨采野蕨。
香梨在距离自家不远处的路口张望,远远看到华琬,连忙招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华琬身边。
琬jiejie,我爹爹昨夜里从京城回来,他也夸簪子好看,说比他在京城铺子里瞧见的那些个金啊银的首饰都要别致讨巧,琬jiejie比京城里的匠师厉害多了。香梨很得意,她爹爹莫福在京城里做买卖,见的多懂得多,爹都说好,那就是真的好,香梨想到二姐瞅簪子时羡慕的眼神,忍不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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