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乡亲们不都这么说吗?等钱筹够了,大哥就回来了。”
“我们跟大哥一块儿回来修水库。”
乌篷船溯流而上,飘摇风雨。抵达螺湾镇时,正赶上一列火车卧轨喘气,盛女拽着桩子爬了上去。车厢里满载着煤,盛女盘出个窑窝儿,裹桩子隐进去。
列车飞驰时,车风像鞭子,沾着煤屑猛抽猛砭,深入骨缝骨髓。桩子颊紫唇青,泣涕不已。盛女敞怀搂紧他,团成一只刺猬。
火车颠晃了两天一夜,才缓缓停住。盛女抬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片散疏的瓦屋茅舍,几条弯路斜道横竖其间。有头曳车老牛撅扬尾巴,酣畅地拉出一脬热粪,星点而坠,匀布在两行蹄印中间,亮着一溜斑斑黑色。
近处,有数株毛白杨参差兀立,树叶早被时光择尽,一穴鸦巢少了掩饰,蓬蓬如一捆乱柴,旗帜般召唤暮归的老鸦。鸿蒙天际有黑点盘旋,遥落声声聒噪声。
这时,传来一女子惨烈的惊叫,盛女、桩子同时乍起。令人悸动的场景,就发生在他俩的眼皮底下。一少妇袒露双乳、赤裸下身,被几只大手钉死在月台上。一位马脸军官耳赤面红,正亢奋施暴。后边列队等候的七八位着黄皮的汉子,纷纷宽衣解带摩拳擦掌。那少妇沙哑着悲怆泣叫,如同心肝被一刀一刀削去。
桩子怒火中烧,抓起一把煤块,扬手欲掷。盛女机灵地攥住了他的手,却没有堵住他的口,一声“着镖”惊动了列队等候的士兵。顿时有个快乐的声音冒了上来:“哟嗬,还有个娘儿们哩呀……太妙了……”这个操快乐音腔者在发现盛女之前,一直在等候施暴的队列的尾巴梢上沮丧。看着别人吃而自己不得吃的痛苦绝非寻常,再说即是轮上了,也是搅别人的糨糊盆子,要多腻歪有多腻歪。他猛跨过来,后卫变先锋,双手揽死车厢扶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刻,夕阳遁入西山,夜墨洇着原野。
盛女的手里已暗攥着两大块尖锐的煤石,打算拼个死活。
这是一列军车,除去这一车厢煤外,其余全是有武装押送的粮包。煤粉恣意地把桩子与盛女涂成了两个黑鬼。在刺刀指过来的一刹那,盛女已乱了头发,嘴角悬起了拉拉淌着的口水,眸子也匿到了眼皮里边,只剩下白眼球一翻一翻。这位捷足先登的“黄皮”顿时兴味索然,随之一声恫喝:“她是你什么人?”
桩子低沉地说:“我娘!”
就在这时,马脸军官杀猪般的号叫,引得月台上一阵骚动。车上这位黄皮扫兴地盯着盛女、桩子吼道:“还不他妈的快滚!”
颤颤地下车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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