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歪把机关枪架在高处,刺刀明晃晃地乱指乱戳,抓人抓夫派粮派款。朝后,小野像剔菜苗儿,每日两上莲花山不误,一茬儿一茬儿地剔光了十五至六十岁的男人,还掏尽了乡亲们的吃食,细粮做军用,粗粮喂战马。
莲花山成了水围的一座空营,困守着老弱病残,上千张嘴嗷嗷待哺。人们饿绿了眼,开始捋树叶儿挖草根充饥。
也就在这时,盛女又重操绝活儿,捏泥玩儿,换玉米,磨成糁糁儿救乡亲。一口三尺大锅,从早到晚灶火不停,莲花山的难民每日都有两碗粥喝。
盛女初返故里时,万福祥专程来恩公祠,见了盛女只字不提那笔陈年旧账,一口一个盛闺女,还说桩子有将帅之相他早就看出来了。盛女清楚他的花花肠子,说:“你别绕弯子了,打开窗户说亮话吧。”
万福祥说:“我还是忘不了你那一手绝活儿。如今市面上走俏泥玩儿,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盛女扬扬残指说:“我早就不沾泥了。”
盛女改变主意是邂逅当年万利来的小伙计毕天辰之后。
小野洗劫莲花山的翌晨,盛女撑筏沿恩公河漂流而下,黄昏时分到达螺湾镇。
沿途自卖自身的不少,盛女已司空见惯。
但在老街口遇到的一位,却令盛女驻足。
少妇呈跪姿,高绾的发髻上举株灯笼草。此草窄长似韭,色墨绿,不见枯萎,上面还半亮一盏天蓝的灯笼花儿。少妇长相不俗,虽倦容菜色,眉目仍不失清秀,其抽噎泣诉,更哀怨动人。少妇说:“谁能出钱救治我重病的丈夫和儿子,我就跟谁走。做长久夫妻,或露水夫妻,或老妈子,或使唤丫头都行。”
盛女眼见:有几块钢洋滑落到少妇的脸前,一只鸡爪般的手,托起了少妇的下巴,很认真地一拧,数点指痕便留在少妇的腮颊上。随之迸出的嬉笑很枯燥,像一串风干的老丝瓜在摩擦。
盛女觉得耳熟,定睛一瞧,竟是“穿大衫戴礼帽日牛”的海鸭子。
这些年,海鸭子一直在万利来当腿子。“腿子”一如现在的推销员,东南西北地跑生意,像不着窝的兔子。小野头次登莲花山,就是海鸭子带的路。当时海鸭子引盛女到僻静处,一脸神秘地说:“大侄女,你发财的机会来了。”盛女说:“你是没忘我的一手泥巴活儿吧。”海鸭子的头点成了啄米鸡,眉喜眼笑地说:“小野少佐是个泥玩儿迷。”盛女冷着脸说:“要是不跟日本人当狗呢?也管发财?”
这会儿,盛女见少妇拾了钢洋起身跟海鸭子走时,上前拦住说:“大妹子,你可不能是狼是狗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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